霎時間,屋子裡儘是夏兒的笑聲,幾乎是笑岔了氣一般,眾人一頭霧水都不知她這話到底哪裡有趣,竟叫她這樣沒了形象,小仁子更是又是皺眉又是挑眼的,給夏兒整糊塗了,他心裡納悶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就顧著自己笑,可是當著許青妤的面他又不好太挖苦了,否則被罵的準是他。
「哎喲,夏兒,你就別先顧著笑了,趕緊先說說,這陳修華是怎麼了?」春兒下意識想到這個陳修華準沒事,否則小仁子早就跟小主稟報了,可是會是什麼事呢?春兒想不明白會有什麼事能讓夏兒笑得這麼沒有分寸。
夏兒很努力去止住自己的笑,可是每次當她想開口就又想笑,最後忍了好久,才深深呼吸口氣緩解了胸口那股笑意後慢慢道,「你們一定想不出來,太醫到了延寧宮一診斷,結果什麼事兒都沒有,是陳修華膳後忽感腹痛難忍,以為是腹中的餘毒未除盡,結果嚇得手腳冰冷,以為命不久矣,將宮女太監全使喚去找皇上,可就是沒想到讓人去傳太醫,結果在自個兒宮裡疼得死去活來的,宮女是將皇上請到了,一聽說沒傳太醫是又急又氣,陳修華越怕是越痛,堅信自己已是毒發,拉著皇上說了好些彌留在即的話,太醫弄了大半天太醫才說陳修華是日間吃錯了東西,回頭開點清腸胃的藥便無礙,你們說這鬧了多大的烏龍呀。」
說完後屋裡一片寧靜,夏兒本來很得意地等著大家的笑聲,結果換來的竟然是一個個瞪著眼珠子看她,讓她頓時感覺無趣,癟嘴準備和許青妤抱怨兩句,結果,「撲哧」一聲許青妤笑了,雖然很輕,卻是這半個月來第一次露出這麼真心而自然的笑,其他人似乎被這笑聲驚醒一般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反倒是將原本等著大家笑的夏兒變糊塗了。
「哈哈哈~~那陳修華這下子臉可是丟大了!」春兒止不住笑道,心想竟然有人這麼笨,吃錯東西還能當成是毒發,這傳到後宮其他人耳中,還不笑死人,沒想到卻沒聽說過,看來一定是被人制止過了。
小仁子笑得比較內斂,倒沒有這麼捧腹大笑,「丟臉還是小事,就這樣得罪了郭修容,以後還有得她受的。」這陳修華也是個膽小的,平時口無遮攔經常得罪人,這會兒又做了這麼一件蠢事,看來遲早會出事。
「郭修容也不像是沒氣度的人,應該不會與陳修華一般見識的。」笑過後許青妤臉上的神情似乎也清柔了些,夏兒想若是早知道這事小主聽了會開心,她老早就說了。
然而小仁子看著許青妤輕淡的模樣,似乎有什麼話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這麼一來,一臉的糾結樣讓夏兒瞧見了,口吻古怪地道,「小仁子公公這是怎麼了,一臉的愁樣兒?」
大家一聽都將視線落在小仁子臉上,果不其然看到他一臉不知從哪來的躊蹉猶豫,許青妤感覺小仁子有話要說,又似乎很為難,不用仔細想也都知道定是與自己有關係,如今的她,還有什麼是聽不得的,便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不用藏著掖著。」
小仁子皺了皺眉頭,最後才下定決心微壓低嗓音道,「皇上這半個月去景淑宮特別多,只是據奴才所知,郭修容那也不過是去了一兩回,其餘的時間都在。」小仁子頓了頓,許青妤原本聽著無意識垂下的眸子又抬起來看了看他,小仁子才接著道,「其餘的時間都在敏宛居,柯充媛懷有身孕,不適合侍寢,皇上卻不避這忌諱接連不斷地過去,宮裡人都說,這柯充媛因禍得福,連容貴妃都給比下去了。」
話一說完,許青妤還沒說什麼,夏兒和春兒的臉色就已經變了,尤其是夏兒,這話裡的意思不是明擺著柯充媛趁小主這段時間的失寵纏住了皇上,若事實正如小仁子所說,柯充媛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皇上要去哪個宮,不是你們小主說了算的,如今我對這個已經不敢興趣了。」許青妤面色不改,眾人看不出她的神情,尤其這話說的時候又是風輕雲淡的,就更加讓人難以捉摸了。
夏兒覺得許青妤的話過於輕鬆,反正如今也只有他們幾個主僕在,都是小主信得過的,她才會這樣隨便說,「小主,話雖如此,可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柯充媛雖然與小主有姐妹之名,可親姐妹姑且還會出賣呢,更何況是結拜!」
「夏兒!」許青妤忽然低喝了一聲,清眸輕瞥了夏兒一眼,裡面無聲的指責是夏兒極少從她眼中看出的,頓時覺得委屈和不安,低垂下腦袋喃喃一句,「奴婢該死!」
「該不該死是我說了算的,都說過多少回了,別隨便說該死。」許青妤收回目光,淡漠道,「你們都聽好了,別人如何我管不著,可柯充媛與你們小主情深意重,絕不容你們隨便詆毀和質疑,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明白嗎?」最後三個字的語氣又加重了些,小仁子三人不自覺就垂頭應:「明白了!」
「所以,以後別讓我聽到類似這樣的話了,否則,嚴懲不貸。」許青妤言後將心思又放回刺繡上,似乎方纔的話題全然不在,她方才也不曾動怒過。
眾人都知道許青妤的脾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屋裡的氣氛不再如方纔那麼輕鬆自在,夏兒無聲地繼續纏絲線,春兒默然地繼續扇著風,小仁子垂立在一邊也不再多言,只是她們都沒發現,看起來專心致志在刺繡的許青妤嘴角悄然勾起,笑得那麼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