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聖賢,七情六慾均少不得,許青妤心性淡泊,可卻不代表她沒有脾氣,短短幾句對話,沈順媛句句針對,毫無和解之意,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此受人欺凌,原以為,她主動邀請便是有和解之意,如今看來,不過是想尋個機會給許青妤難堪罷了。
此處非久留之地,許青妤感覺沈順媛從一開始讓她來安蘭榭就是一個陷阱,是什麼陷阱?許青妤不知道,只是隱約感覺到一些不安,那種不安隨著沈順媛的表現從心底蔓延開,手心不知何時已經沁出了些汗珠,許青妤清眸一轉,嘴角輕翹道,「既然沈順媛對妾身的來意產生了懷疑,那妾身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沈順媛有孕在身,雙身子重,還是要多多休息,瞌睡是必然的,然而卻比平常人要更加警醒些,這才是好事,所以妾身奉勸沈順媛一句,多保重身子。」
沈順媛的眉頭果不其然皺起,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可見還是氣得不小,然而許青妤沒給等她開口,使個眼色,讓春兒兩人放下錦盒,示意了著道,「這是小小心意,既然送來了,就沒有拿回去的道理,沈順媛大可放心,這些珠寶都是精挑細選的,妾身還特意讓太醫院的醫女幫忙瞧過,絕對無害,若是沈順媛還不放心,也可以讓太醫院的人再過來瞧過,或者沈順媛不喜歡,也大可丟掉打賞下去,妾身就不打擾沈順媛休息了,告退!」
言畢,行了跪安禮,許青妤帶著春兒兩人離開,全然不顧身後的沈順媛近乎變了形的臉,許青妤踏出門後沒多久就聽見身後一聲巨響,應該是那些珠寶盒子被掃落地的聲音,叮鐺不斷,許青妤的唇角無聲勾起一絲弧度,寓意難明。散落了一地的珠寶釵子,屋裡的數名宮人垂立著不敢動作,任由那些珠釵砸在身上,跳動到腳下,沈順媛不知何時已坐起身子,按捺不住胸口的起伏,她緊咬銀牙,清靈的雙眸微瞇暗藏陰狠,身側的侍女彎腰拾起落地的軟衾,軟聲勸道,「主子息怒,別氣壞了身子。」
「哼!」沈順媛冷哼一句,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侍女接著說道,「先讓她得意一陣子又何妨,越是這樣,她越是放鬆警惕。」
「許青妤,必須要除。」沈順媛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恨意難消,忽然眸光一轉,斜瞥了侍女一個眼神,「告訴鄭麗盈,再給她半個月的時間,事情辦不好,就讓她以後都別再來見本主了。」
侍女猶豫了一下,「只怕會有些為難,寧修儀的身子日漸好了,若是動作太大,只怕~~。」
「那是她的事情。」沈順媛一揮手打斷侍女的話,決然而不屑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是。」侍女知道沈順媛的脾性,不敢繼續為鄭充華說話了。
「至於許青妤。」沈順媛斂去眸中的陰狠,勾唇露出一個溫婉嬌柔的笑容,可她身側的侍女瞧見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因為她知道,當主子出現這樣的笑容時,才是最危險的時候。沈順媛用清甜嬌嫩的嗓嗓音說道,「本主會讓她明白,什麼人,是她不該得罪的。」
那種不安的情緒,直到許青妤離開安蘭榭都揮之不去,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只是她覺得自己必須要盡快回到安恬居。
回到安恬居的時候,小仁子立馬就瞧出許青妤臉色有些不對勁,以為是在安蘭榭那裡出了事受了委屈,問了春兒,春兒只說是受了冷落,然而小仁子看著不像。
「小主,您沒事吧?」小仁子端著杯茶擱在茶几上,看著閉目養神的許青妤小聲問道。
許青妤捻了捻眉心,搖頭道,「沒事。」睜開眼端起茶盞,抿了口才問,「對了,夏兒還沒回來?」
「還沒,估計也差不多了。」小仁子雖然不知道夏兒去做什麼,但也能想到應該是小主吩咐去的,他也不多問。
正說著,夏兒就回來了,進屋便喚道:「小主。」
「回來啦。」許青妤頷首,只是一眼,她就感覺到夏兒臉色有些不對,彷彿是受了委屈,便道,「發生什麼事了?姑姑怎樣了?」
夏兒癟嘴道,「姑姑說不疼了,可是手還是挺紅的,奴婢瞧見那個侍候姑姑的小宮女了,手腳不算是太麻利,奴婢很不放心,而且奴婢拿過去的藥,姑姑說不必了,讓奴婢拿回來。」
「為何?」許青妤不解,若是說姑姑不希望自己因她而惹來麻煩,一瓶藥也算不上什麼,更何況,自己都把理由想好了。
「奴婢不知道。」夏兒委屈道。
許青妤搖搖頭,她估計夏兒是心疼姑姑了,也是,原本她是姑姑身邊的,後來才安排到自己身邊,到底姑姑也是她原來的主子,宛笑言,「姑姑還說什麼?」
夏兒想了想,忽然皺著眉頭,「姑姑說,太醫院開的方子藥性強,讓小主掂量著點。」
許青妤嘴角的笑容微僵,眸光閃了閃,道,「姑姑是這麼說的?」
「是啊!」夏兒納悶地說道,「小主,那這藥?」
「給我瞧瞧。」許青妤接過藥瓶子,打開後一股清涼味撲鼻而來,許青妤取出一些塗在手上,細聞之後挑眉道,「這藥裡,有麝香。」
「麝香?」夏兒驚訝,這換在平時,或許是個好東西,可如今,就未必了。
許青妤看了看在場的數個宮女,冷著臉吩咐道,「此事你們踏出這個屋子的時候就要忘得一乾二淨,若是讓我知道,誰出了安恬居多嘴多舌,我定叫她今生再也開不了口。」
「是!小主!」除了夏兒和春兒,在屋裡侍候的還有玲瓏和笑眉,四人起身應是,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