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續的水珠從屋簷滴落,滴碎濺起,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院子裡的花瓣落滿一地,殘留的花香瀰漫在院中,淡淡的,清甜的。
春兒把窗戶打開,探出頭看了一下,用窗桿支起,回頭對正在梳洗的許青妤笑道:「小主,外頭的空氣真好,院子裡滿是梨花瓣,香極了。」
許青妤淺笑不語,身後幫她梳妝的夏兒接上話:「小主,在屋裡困了好些天,不如今兒個到外頭走走吧。」銅鏡中的素淨女子面色清淡,透過鏡子看到夏兒渴望的眼神,淺言道:「是你想到外頭去吧!這幾天光是聽著你們倆說趣作伴,我倒不怎麼想到外頭去。」
「小主,就當是奴婢想到外頭去吧,您成天在屋裡,可是無趣了,難得雨後清涼,走走也沒什麼不好的呀!」跟著許青妤的時間越長,夏兒漸漸地沒了一開始的拘束,說話多了幾分隨意,可對許青妤的忠心,卻只會更深。
「是啊小主,到外頭走走吧!」春兒走過來也跟著勸,許青妤不語,只是淺嗔了她們一眼。
外頭就像是被雨水洗刷過一般,彷彿視野都變得清晰明朗,許青妤搭著夏兒的手走出沐昔塢,縷縷春風吹拂過來,裙袂飄動,幾縷鬢髮垂落肩上,隨風飄逸,地上還很濕,夏兒小心翼翼攙著,走近宓秀宮西宮的荷塘,站在護欄邊上,風吹過來有些冷意,夏兒哆嗦了一下,道:「小主,這兒風有些大,奴婢去給您拿件披風吧!」
許青妤頷首讓夏兒離開,自己走到不遠處的亭子裡,涼亭伸延式建在荷塘之上,走在亭子欄邊往下看就是碧澄的水面,結群的鯉魚在裡頭遊玩,盯著靜謐的水面看了一會兒,許青妤拿出竹簫在手中輕撫,一時意興起吹了一小段,就被人打斷了。
「喲!這不是許寶林麼?」
許青妤無奈將簫握在手中,起身看著款款而入的三人,許青妤盯著眼神有些閃躲的趙春燕,清眸淡漠,邱御女瞥了一眼身邊的趙春燕,不屑翹起嘴角,「許寶林真難得今兒個有閒情逸致到這頭來走動,簫聲瑟瑟,不知是要引何人而來呢?」
許青妤柳眉微蹙,轉移視線到邱御女身上,緩然行了禮:「見過邱御女!」
邱御女盯著許青妤,麗眸中隱隱的恨意,上次若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被鄭充華扇了一巴掌,還被其他人看笑話,瞥了一眼許青妤手中的簫,向她走近,「還不知道許寶林有這才能。」言畢,伸手要奪過簫,就在她觸碰到簫的時候,許青妤反手轉到身後,本能地倒退幾步,正好背部抵著護欄,許青妤蹙眉道:「邱御女這是何意?」
「不過是想借來看看,然而瞧許寶林這般緊張,看來這簫,大有來頭。」邱御女不會放過任何絆倒許青妤的機會,不為別人,即便是為了自己出頭罷了,說完示意自己的侍女上前。
趙春燕驚在那裡不知所措,眼睜睜看著邱御女兩人與許青妤扭在一起。
「噗通」一聲,邱御女趴在護欄上看著掉下水的許青妤,眼神中儘是驚慌,趙春燕也跑過來看著荷塘裡掙扎的許青妤,慌張地拉著邱御女喊道:「怎麼辦?怎麼辦?快叫人過來救人啊!」
邱御女不說話,盯著水面漸漸恢復平靜,偏首看著趙春燕,眼神中隱含陰狠和快意:「你什麼都沒看見!」趙春燕怔住了,邱御女沒有多說什麼就讓侍女拉著趙春燕三人匆匆離開。
許青妤感覺渾身無力,無論她如何掙扎,都只是不停往下掉,她想喊救命,可是張口就被水嗆到,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切都結束了,從來沒有感覺死亡就這麼接近,她放棄了掙扎,手中依然緊握著竹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