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雅是半夜的時候醒過來的,躺了這麼些天,覺得身體都不聽使喚了,側頭,就看到手塚側身躺在她的旁邊,蒼白的臉上滿是疲憊,連睡著的時候眉心都是皺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睡著。
手被手塚緊緊的握著,鄭雅沒敢動,就這麼側著身子望著他,等到身子都僵硬了,她嘗試著動了下腰,想要調整一下姿勢,那裡想到卻驚動了『沉睡』中的人。在那人驚慌之前,她用盡全力握緊了那只熟悉的佈滿厚繭的手,平靜的微笑在虛弱蒼白的臉上綻開,在手塚擰著眉的驚喜目光下,輕輕的歎了句:「你沒做夢,我回來了。」
「嗯,我們結婚吧!」手塚輕輕的虛抱著她,淡淡的說,彷彿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鄭雅噗呲笑了,想要抬手去揉他的臉,奈何躺了太久,胳膊根本抬不那麼高,只好嘴上佔佔便宜:「哎喲,會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手塚緊緊的盯著她,眸色透著疲憊卻異常堅定認真。
鄭雅晃了下神,笑著點頭:「好啊,答應過你的,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不走了?」雅雅住院的時候他們公司領導也來看望過,也曾說過等她身體好了還可以去法國的,哪邊的名額給她留著呢。
「你在這裡,我能走到哪裡去?」鄭雅甜甜的一笑,一派釋然的輕鬆。
手塚輕輕的揉了揉她額前的發,低聲問:「餓不餓?」
「嗯!我睡了幾天?」鄭雅隨意的問。
手塚坐起的身體停了一下,矮身輕吻了下她有些微涼乾燥的唇,在她的唇間低語:「你只是好好的睡了一覺而已。」只是這一覺有些長,等的我們大家都有些心急了,多想中途叫醒你,卻又不忍心打擾你的美夢。
「某人又被爺爺罵了吧?」傻笑著說這話的時候,鄭雅眼角滑過兩行熱淚。
睡了一覺而已嗎?這樣的話她又哪裡會相信,雖然某人沒有撒謊的記錄。
「怎麼會呢?」捏了捏她再次瘦下去的小臉蛋,手感也有些發澀,怕捏疼了他,他根本沒敢用力,可雅雅還是微皺了下眉,倒讓他慌了,忙鬆手,聲音難得失控,「很疼嗎?」
「嘿嘿,騙你的啦!」嗯嗯,就是喜歡看他著急的樣子。哎,這個壞心眼兒的丫頭啊。
手塚拿她沒辦法,知道她身體虛弱,也不順著她鬧,只認認真真的問:「想吃什麼?」
「現在天剛濛濛亮,應該沒賣吃的吧?」透過窗簾的微光她判斷。
「附近有一家粥店,開門很早。」
她現在這樣的身體,也只能吃些流食,連營養也只能一點一點的補回來。
「那我要薏米蓮子粥,啊,不說還好,一說我還真的很餓了呢~」某人一臉饞貓樣兒,拿舌頭舔了舔嘴唇,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手塚被她逗的笑了下,點了頭出門去了。樓道裡已經有走動的病人和護士,有幾個人認識手塚的,走過身邊時低聲跟他打招呼,手塚攔下一個認識的,是一直負責看護雅雅的護士,禮貌的道:「抱歉,能幫我照顧她一會兒嗎?」
「誒?您要出去嗎?」小護士對於這樣的大帥哥根本沒有免疫力,雖然帥哥面色疲憊,但一點兒也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與生俱來的俊美和高貴氣質。她之所以驚奇主要還是因為這位帥哥這些天根本沒離開過他女朋友一步,什麼都親力親為,現在卻突然拜託她幫忙,難道是有什麼事?
「嗯!去買些早餐。」手塚簡單的解釋了下,眼角眉梢難言喜悅之情,「她醒了。」
「啊?」小護士一是因為見到他清淡的笑容吃驚,一是為了他說的那個消息,這下也跟著興奮不已,「真的嗎?那可真要恭喜您了!」裡面的那位睡了都七天了,連醫生都說就算是活過來也只可能是植物人了,可誰曾想,這位的堅持到底還是感動了老天。
「謝謝!」手塚真誠的點了下頭,「有勞照顧了。」
「不用客氣,您快去吧,她剛剛醒過來,一定餓壞了。」女孩兒是個熱心人,開心的揮著手讓他快去,自己也轉身進了鄭雅的病房,心裡是真的為這兩個苦命鴛鴦開心啊。
手塚走後鄭雅的精神就又有些迷迷糊糊的了,聽到有動靜,勉強的睜開了眼睛,發現是曾經照顧過自己的那個小護士,扯了一個淡淡的笑,輕輕的道:「有勞照顧了。」
「你跟手塚先生說的話還真是一模一樣呢!」小護士名叫佳柰子,今年才剛過二十,護校剛剛畢業,性格很活潑,長的也漂亮,此時揚起明媚笑容的表情更是可愛非常。
鄭雅抿了唇只是笑,整個表情都跟著柔和起來,那病態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些多日不見的光澤。
「你可真漂亮!」佳柰子搬了個板凳,在她面前坐下,認認真真的看著她,不由感歎。
鄭雅反而覺得奇怪了,奇怪的問:「我這幅鬼樣子,哪裡漂亮了?」
佳柰子噗呲笑了,給她拉了下下滑的被子,一本正經的道:「那裡不漂亮了,沒聽說過病美人嗎?嗯~怎麼說呢,就是說,美人啊,連皺眉捧腹都是漂亮的~啊呀,我說不好了啦,呵呵!」
鄭雅被她抓耳撓腮的樣子都笑,心裡明白她想說的是關於西施這種病美人之類的典故,不過,呵呵,她可沒有西施漂亮,怎麼好受人家這樣的誇獎呢?
「佳柰子過獎了!」抿著嘴瞇著眼睛笑的時候,鄭雅的表情會顯得特別柔和,平日裡的伶俐和精明也都被掩飾了過去,那討巧可愛的模樣真的能要人命。咳,意思是說,她在那個時候無論提出什麼要求,你都不會有片刻的拒絕。說來,手塚大概就是淪陷在她這樣的笑容中了吧。
當然,佳柰子也不例外,傻傻的看著她的笑容,樂呵呵的搖頭:「不過獎,不過獎,真的好漂亮哦!你要不信等手塚先生回來我們問他好了。」
「呵呵,好啊!」鄭雅挑了下眉,壞心的笑。那個人啊,還真的很好奇他會怎麼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