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場到醫院,再從醫院到家,鄭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她這場病來的很迅猛,可以說是被手塚傳染在先,她自己不注意天冷加衣在後,才導致這場病來的如此沒有預兆。
生病了的雅雅乖的不得了,餵飯,吃藥,上床躺好,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一點兒也沒有讓手塚費心。就是因為她太乖了,反而讓手塚覺得內疚,總覺得是自己沒照顧好她,才導致她得這一場大病的。
剛安頓好鄭雅睡下,就接到了忍足的電話,火急火燎的,好像下一刻天就會塌下來一般:「馨兒在不在你們那裡?」
「不在!」手塚察覺出他語調的不正常,關心的問了句,「怎麼了?」
「發生了些小矛盾。」忍足的情緒很低落。
「找到她,好好解釋。」宮崎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就算是離家出走也不會走太遠。所以,手塚才會如此平靜的對關心則亂的忍足說這種話。
「嗯!」忍足或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慌亂,平靜了下心情,應了聲,「那我先掛了。」
「嗯!」手塚放下電話,走到床邊,看著雅雅安靜的睡顏,心裡竟然因為忍足剛剛的那個電話無法平靜下來。倒不是他擔心宮崎會出什麼事,那個女孩兒的伸手不下於雅雅,一般的小混混遇到她只能自認倒霉,他一瞬間想到的反而是,將來雅雅跟他賭氣了,會去哪裡。
以她的性格不二家裡她是不會去的,怕他們擔心。
他的家裡她也不會去吧,那麼她能去的地方也是寥寥無幾的了。
「……疼……」
手塚或許沒發現,他剛剛發呆的時候把她的手握疼了。
「抱歉,我……」手塚忙鬆了手,迎向她擔憂的眼神,竟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鄭雅的聲音帶著重重的鼻音,嗓子也是沙啞的不像話,或許她自己也意識到了,皺著眉撒嬌,「蘋果哥哥,我渴。」
手塚推了推眼鏡,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頂,起身去倒水。
凝視著他修長的背影,鄭雅陷入了沉思。
「來,喝水!」手塚左手拿著杯子,右手半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慢慢的把水一點點的送入她的口中。
鄭雅就著他的手喝了半杯水,覺得喉嚨裡好些了,就示意他可以了,等他把杯子拿開,自己的嘴閒著了才想到問:「剛剛想到什麼了,表情那麼嚇人?」
「嚇到你了嗎?」手塚一驚,擔憂的看向她。
鄭雅憋著笑,沒笑出來。他那裡有什麼表情,這麼多年了,依舊是面癱一個,不過,蘋果哥哥雖然表情匱乏,但從眼神卻可以窺視他的一切情緒,如果你敢直視他的眼睛的話,當然有些眼神不用直視也能夠體會得到它的深意。
「那倒沒有!不過,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你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還真有點兒嚇人。說吧,誰又刺激你了?」鄭雅嘻嘻的笑著去捏他白嫩的臉頰,被手塚拿手擋住,有些高溫的雙手落入一雙溫熱的大掌中,帶著薄繭的掌心粗糙乾燥,卻讓人覺得真實而安心。
「你又知道?」手塚嗔怪的掃她一眼。
鄭雅捏捏自己的鼻子,衝他做鬼臉,雖然臉色依舊蒼白,甚至有些力不從心,但到底是比傍晚的時候有些活力了:「欸~~臭冰山,我還不瞭解你,平日裡心如止水的,如果不是有人刺激你,你那裡會去想那些個有的沒的?」
手塚歎了口氣,用力的去揉她的頭髮。
「蘋果哥哥這個習慣可不好,那天我頭髮掉完了看你揉什麼?」鄭雅嘿嘿笑著調侃,卻也沒有真去擋開他的手。
「宮崎離家出走了!」很平靜的訴說了自己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的主要內容。
鄭雅聽到這個消息時挑了下眉,平靜的問:「他們吵架了?」
「嗯!」手塚想,忍足說是有些誤會,那應該就是吵架了吧。
「難免的,只要小侑該不了他那愛憐香惜玉的性子,他跟馨兒就有吵不完的架!」轉念一想,不對啊,「他們吵架你在哪兒擺那種表情幹什麼啊?」
「宮崎到現在還沒有回去。」手塚說了個狀似沒有太多瓜葛的答案。
「哦,明白了,你在擔心宮崎啊?」
「也不是!」他只是在思考。
「那你在想什麼?」這下鄭雅是真的猜不到了,有時候這個冰山心裡在想些什麼她真的搞不懂。
「如果將來我們吵架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好嗎?」
手塚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看的雅雅怪揪心的,不知道是該感動於他的體貼還是該心疼他的小心翼翼了。
「我們又不會吵架~」鄭雅粲然一笑,斂盡一室風華。
手塚看的有些失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口訥的反駁:「總有磕磕絆絆的。」一輩子那麼長,他和雅雅又不是沒有自己主見的人,個性太強的兩個人在一起也難免會有架要吵。
「喂,臭冰山,你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嗎?還是你現在就想跟我吵一架,讓我去外面陪著馨兒一起去流浪?」鄭雅嘟著嘴瞪他,眼神惡狠狠的,像是如果手塚敢說『是』,她下一刻就會呲著小虎牙咬上去。
「別胡說!」手塚汗了一把,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沒脾氣了。
「都不知道是誰亂想,還敢說我胡說?」鄭雅舔了舔小虎牙,頭撇到了一邊,明顯是懶得理他了。
「我沒亂想。」手塚無奈的解釋,雅雅太敏感了。
「那就別半夜不睡覺用那樣的眼神盯著我看!」鄭雅轉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大半,悶聲悶氣的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蘋果哥哥處處為我考慮,不用你處處讓著我,就算是跟你生氣離家出走,我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就算我露宿街頭,也沒人能欺負得了我,你擔心什麼?你不覺得自從我回來後你總是在下意識的讓著我嗎?這樣讓我覺得很不習慣,蘋果哥哥,我們還像之前那麼相處,可以嗎?」鄭雅翻了個身,勾著頭看他。
手塚沉默了良久,像是在考慮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