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鄭雅就安排著手塚吃了藥,感冒藥藥勁兒都挺大,沒多大一會兒手塚就有些頭暈呼呼的啦。鄭雅又強逼著手塚會臥房休息,這才有時間招呼跡部。
「要喝什麼?」
鄭雅一副女主人的口吻問著跡部,讓跡部覺得很好玩兒,剛剛的不爽情緒好了很多。
「你這兒有什麼啊?」
「除了白開水還是白開水,你要喝什麼?」鄭雅調皮的眨了下眼睛,其實手塚是一個很會過生活的人,家裡的冰箱裡有很多東西,茶葉,咖啡,麥片,果汁,還有梅子,一應俱全。
「算了,本大爺不渴!」跡部瞪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問,「你就打算這樣下去了?」
「嗯?」鄭雅一時沒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回頭直視著他,眼神詢問。
「本大爺是說,你是偷跑出來的吧?」跡部小心的問著,因為他知道,這是鄭雅最不想碰觸的底線,可是,有些事,是必須要面對的。
果然,鄭雅的臉色一瞬間蒼白了許多,連眼眶裡都有些濕潤了,不停的輕點著頭,緊抿著唇,那不知所措的樣子讓人心疼極了。她刻意忽略的東西被跡部如此直白的說出來,真的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跡部尷尬極了,他沒想到鄭雅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如果有需要,本大爺可以讓那些人研究一下怎麼來去自如的方法。」
「……如果能夠研究出來的話,鍾譽早就回去過不止一次了,我也不用等了七年才等到這個機會過來,不是嗎?」生活不是童話,或許有奇跡,或許有巧合,可不是天天都會有奇跡發生,也不是事事都這麼巧合的。她等了七年多才等到這個奇跡的出現,她怕了,她不敢再冒險,她不知道下一個奇跡的出現會是什麼時候。她好不容易回到手塚的身邊,好不容易有跟他白首到老的機會,她不想再想更多,她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再跟他說『你等我半年』、『蘋果哥哥,你可以再多等我幾年嗎』,她不敢再說了。過去的七年,手塚過的是什麼日子她連問都不敢問,自己怎麼過來的,她比誰都清楚。
或許你會說,這個世界誰離了誰都照樣過。
是啊,照樣過,吃好喝好睡好,也沒什麼不同。可是,心裡空了就是空了,就像無底洞一樣,你努力的不停的往裡面填補東西,可無論你怎麼努力,就是填不滿。平時還沒什麼,閒下來的時候就會覺得那裡有一個大洞,偶爾一陣風吹過,透心涼。
她曾經也沒想過非要賴手塚一輩子的,她也想過就這麼當成美好的初戀過去就過去吧,未來的日子裡她還會遇到其他人,會愛上任何一個看對眼的男人,過著一個女人該有的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生。
然而心裡的傷就在那裡,不碰不會痛,碰了就是痛徹心扉。
直到痛的牙齒都被蛀蟲蛀壞了,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啊。
那是連親情和友情也填補不了的洞,她沒辦法,所以,她過來了。毅然決然的,別無選擇的過來了。
「會有辦法的。」跡部還能說什麼,太聰明的丫頭,真的是個麻煩。如果換成不聰明的,他還可以騙騙她。可是,他沒開口她就能猜到所有的結果,他還能說什麼。乾巴巴的一句話,連跡部都覺得有些煩躁,原來自己不是萬能的。
這個世上,又有誰是萬能的呢?說到拽,鄭雅其實比他更拽,可也有她根本擺平不了的問題。
「別擔心,我不難過,也不後悔。猶豫過,放棄過,掙扎過,我還是來了,我就不可能再後悔。爸媽有他們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讓他等了這麼多年,夠了……」夠了,這份情深,這份厚誼,她要用後半生好好守護。
然而說是這麼說,每每想到遠在異世界的父母和小倩,那份思念和愧疚卻是無比的真實的。不是她矯情,這是人之常情。
遠離他鄉的兒女,哪有不思念故鄉的親人的呢?!
「哼!你們還真是像!」跡部自嘲的笑笑,無奈的搖頭,「兩年前,當我告訴他說實在沒辦法把他弄到你那個世界時候,他也是這樣笑的。」
「是嗎?」鄭雅輕輕的虛應了句。她完全可以想像手塚當時的表情和他那時候的心情。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就是現在回來,也是猶豫過,什麼都想過了,真的離不開他才回來的。關於這段感情她真的打算放棄過,可是蘋果哥哥卻從來沒有猶豫過,他那麼堅定,那麼執著地守護著這片天地,等著她的歸來。到最後,最自私的人卻還是她。
「後來他說,去不了就去不了吧,那樣就只能等雅雅過來了。哼,本大爺都好奇,如果你不回來了,他會怎麼樣?真是個死木頭疙瘩腦袋!」跡部是很少這麼沒水準的罵人的,說這話的時候,跡部是側著頭的,鄭雅看不清他全部的表情。
「……」
「那時候本大爺才知道,他手塚國光也不過是個凡人,也不是那麼難以戰勝的對手。」想到那個時候,跡部似乎有些不爽,悶悶的說,「虧本大爺還那麼努力的練習就是為了打敗他,後來害的本大爺對勝負都有些沒感覺了。」
「……這就是你高中不打網球的原因?」鄭雅的聲音帶了些鼻音,避重就輕的問。
「哼,才不是!」只是明白了,人生還有很多更重要的東西要珍惜而已。有時候,他跟鄭雅的處境反而更相似些。年輕的時候,他們可以任性,可以恣意妄為,可有些要承擔的就必須去承擔。家族或者事業,無論那一樣,都決定了他不可能去進軍職網,不能進軍職網,那麼網球於他最高也不過是個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