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習慣是很難改掉的,譬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有事沒事去操場的草地上坐坐。
下意識的帶著鍾譽來到了這裡,大概是覺得午餐時間在這片小樹林的草地前是不會被人打擾的吧!每當吃午餐的時候她就特別想念青學校園裡的那顆已經有近五十年歷史的櫻花樹,其實她現在所在的這片校園也是有櫻花樹的,只是它們還太小,不足以為她遮去酷熱,也因為沒有那個人在身邊,她不再敢靠近那些熟悉的事物。
「小雅……」鍾譽看她愣愣的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裡有些發慌。這一個星期以來,小雅都太奇怪了,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個「麻煩」沒什麼區別。雖然之前小雅對他也是不冷不熱的,這段感情也本來就是他主動的出擊求來的,可小雅就是再對他冷淡也不該是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他啊!
「你還是叫我鄭雅吧!」聽他那樣親暱的喚自己,感覺怪怪的。
「小雅,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鍾譽溫和的臉上帶了幾分焦急不安。
「鍾譽,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男女朋友嗎?」
她必須先問清楚,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並且找出正確的解決方法。由雅可以什麼都不說的離開,她卻不能就這樣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去傷害一個帶著真心找上「她」的人,不是她有多偉大,而是她想到了手塚。如果當初不是周助告訴了他真相,她鄭雅大概也會什麼都不說的離開,那到時候,她的蘋果哥哥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鍾譽面對她這樣的面對著由雅,求她給他一個理由。心好痛,不免慶幸她和手塚坦白了一切,雖然分離依舊很痛,可至少不會不明不白的痛苦著,也不會有任何的誤會產生。
「難道不是嗎?我以為……」
我以為你的沉默就是默認。小雅,如果你沒有同意,那為什麼默認了我的親近呢?難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何其殘忍?!而傻傻的在你面前訴說鍾情的我又算什麼?在我為了獲得你的真心犯傻的做著某些事的時候,你的心裡又是怎麼看的,當傻瓜一樣看我嗎?是不是偶爾會在心裡冷笑兩聲呢?是啦!早就知道你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角色,怎麼就白癡一樣的對你一見鍾情了呢!
「鍾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才會讓你心裡好受點!」鄭雅斟酌著措詞,很怕再次傷害面前這個臉色一變再變情緒也接近崩潰邊緣的男生,「我其實不是你之前所認識的那個鄭雅,怎麼說呢,我是真正的鄭雅沒錯,而之前你認識的那個跟你糾纏了兩個多月的鄭雅,其實另有其人!」
「你是說你有個雙胞胎妹妹或者……姐姐?」鍾譽的眸中閃過一瞬亮光,卻又在看到鄭雅搖頭的動作時慢慢的黯淡下去。
這是一個用情很深的人!鄭雅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受,同情或者心有慼慼焉?大概都有吧!不二由雅和鍾譽,她和手塚,都是為情所苦的人,身不由己,情不由心,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她想,或許由雅多少是有些喜歡鍾譽的吧,只是那種喜歡還不足以讓她放棄回到親人身邊的機會。
「在過去的三個月裡,我的靈魂去到了另一個世界,而你認識我的時候,我的身體裡住的是一個叫做不二由雅的女孩兒的靈魂!你喜歡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已經恢復本來意識的我。簡單的說,就是我們靈魂互換了。我這樣說,你能接受嗎?」偷瞄著他的臉色,鄭雅用及其輕緩的語氣向他訴說了真相。
鍾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臉的痛苦加難以置信:「鄭雅,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可以直接說,何必編這麼荒唐的故事來敷衍我?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鍾譽!我沒有敷衍你!」鄭雅表情變得嚴肅,一改方纔的溫和,「她來自動漫網球王子的世界,她的本名叫做不二由雅,雖然這確實很不可思議,但我沒有說謊,請你相信我,好嗎?!」
她用的是「請」,她說的是「好嗎」,鍾譽多麼想告訴自己別信她,可是那雙認真堅定的眼睛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否定的機會,哪怕平時他會把她剛剛的話當玩笑來聽,可面對這樣的鄭雅,他卻一點退路都沒有。對面的這個女孩兒彷彿有一種魔力,那是一種讓人無條件信服的力量,哪怕她說出的事再荒誕,你最終都會相信她說的一切。彷彿只要她說,那一定就是!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如果鄭雅說的是真的,那麼鄭雅回來了,也就意味著她走了。走了?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連一點暗示都沒有給他,更別說跟他解釋一切了!小雅,於你,難道我就真的那麼不重要嗎?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鍾譽,如果你想向她問清楚的話,可以考慮跟我合作!」說出合作的意願後,鄭雅有一瞬間是後悔的,這件事她不想牽扯上別人,可是面前這個臉色灰敗的男生總是會讓她想到手塚,心軟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卻決定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兩人的相處模式。
「你……」
鄭雅靦腆的一笑,誠實以答:「我也喜歡上了一個人,在那個世界!所以我必須回去!」
「……是嗎?」望著她那張羞澀的笑顏,他一時恍惚,心裡酸甜苦辣澀,五味陳雜。如果小雅也能在提到他們的關係時用如此羞澀的表情坦白以答,那他該做夢都能笑醒了吧!雖然不知道鄭雅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可那個人真的好幸福,幸福的讓他嫉妒。
「好吧!我同意和你合作!」小雅,我有一個問題必須要問你,哪怕最後的結果會讓我更痛苦,我也想聽你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