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垂下眸,最終咬住唇,走在真正的蝶羽面前,抬眸笑了笑,「幫我,好好照顧他。」
蝶羽的眼眸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即點頭,「是,娘娘。」
月夕沒再說話,情緒有些低落,思徹在一旁看著,有些不忍心。
而此刻,清影已經讓蝶羽離開,回到那個人身邊,月夕的身子微微一顫,最終跟著眾人離開。
黑暗的皇宮裡,清影靈巧地躲避每一處守衛,墨靳則在一旁護衛,幾個人輕功都算不錯,不到片刻,便來到了城門口。
清影卻倏爾止住了步子,眼眸微瞇,墨靳上前,同樣一臉警惕。
「怎麼了?」月夕低聲問道,望向前面的兩人。
清影眉頭深鎖,「不對勁,這裡的守衛太過放鬆。」
會不會是那個人察覺到了什麼?
可,這一切他是臨時提議的,就連月夕也是剛剛得知,那個人又怎麼會猜到?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墨靳低聲道,言語裡卻有一絲不確定。
月夕看不出什麼,心裡湧現了一股不安,還有一道……
窒息的熟悉感。
是他!
月夕一個激靈,想開口之際,清影早已開始探路,就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有什麼一閃而過,清影大叫不好,想藏匿之際,身份早已暴露。
幾百名黑衣人倏爾從天而降,直接將他們幾個人逼到路中間,卻又並不急著攻擊。
是誰帶領的,顯而易見。
墨靳擰眉,下意識將月夕和思徹護在身後,前方的清影,也只是靜靜站立著,雖然他已經不再為皇室效命,可鳳初漠是恩人,他不可能動手。
黑衣人緊密排列,個個警惕不已,清影看得出,這是鳳初漠手下最精密的一支隊伍,卻用在了……
「皇上。」那道明黃出現,清影抿唇,跪下了身,一如既往,那般恭敬。
月夕的身體有些不穩,墨靳見到,將她護在懷裡,而她,也沒了力氣掙扎。
被他發現,意味著什麼,也許墨靳和清影會被連累,而她和思徹,也一輩子不能離開這裡。
鳳初漠淡淡的眸掃過眾人,落在那道纖細的身影上,彎唇一笑,又看向清影,「朕曾經的好護衛,竟然幫著外人,聯合來對付朕,是嗎?」
嗓音,低沉得駭人,鳳初漠嘴角噙著笑,眸底,卻一片冷然。
清影低頭,沉聲,「屬下該死!」
當初,是鳳初漠的成全,清影才能夠收穫幸福,可他這四年所做的一切,竟是在毀壞本該屬於鳳初漠的幸福,單是這一條,他就該死上萬次。
鳳初漠淡笑,眸光裡,是一閃而逝的陰鷙,雙拳緊握,他笑得娟狂,「嗯,是該死。」
這句話,讓月夕心尖一顫,下意識收緊十指,握住了墨靳的衣袖,就聽對面那個男人,發出了命令,「來人,將清影拿下。」
「別……」月夕失聲,掙開墨靳的懷抱,步履有些趔趄,走近他,「清影是羽兒的夫君,你不能……」
鳳初漠輕易將她拖進懷裡,一手捏住她的下顎,冷冷一笑,「你可以關心任何人,就是不會在乎朕是嗎?秋月夕,你告訴朕,那三年對你算什麼,讓你不惜裝死,也要離開?」
月夕渾身一顫,又勉強笑了笑,「這裡,不適合我。」
「是嫌朕不適合你吧?是覺得朕的存在,阻礙了你和你的情郎是嗎?」鳳初漠眼眸微深,手指捏得更緊,清晰可見,她吃疼的表情,卻又感受不到報復後的快感。
心,只會更痛。
月夕抿唇,咬牙點頭,「是,我就是不喜歡你,你讓我們走!」
料定了他對她的寵,料定了他,不會傷她……
可,她注定要錯了,這一次,他不會心軟。
冷笑一聲,她將他鉗得更緊,任由那灼熱的呼吸灑在她面上,笑意邪魅,「母后,是你主動回來的,這一次,兒臣不會心軟。」
月夕瞪大雙眸,身邊,幾百名護衛開始行動,沒有劇烈的動作,卻只是幾個來回,便將墨靳和思徹一起鉗住。
「鳳初漠,你放開他們!」雙手在他胸前捶打,秋月夕想掙脫,可他的力道大得嚇人,月夕看著表情難受的思徹,心口一緊,隨即握住鳳初漠的手臂,狠狠一咬,用了狠力,直到血腥在唇邊蔓延。
鳳初漠擰眉,鬆了手,秋月夕立即趔趄跑向思徹身邊,「思徹,別怕,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的。」
那雙眼,只剩下思徹的身影,鳳初漠遠遠看著,一股甜腥湧上喉間,卻被他狠狠嚥下。
原來,在她心裡,他什麼都算不上,什麼都算不上!
她可以愛思徹,可以愛墨靳,甚至當年,更願意做父皇的妻子,卻獨獨,不願意陪他,是嗎?
一切,竟是這般可笑,他倒情願四年前,她是真的死了,至少,那時候他會相信,她是愛他的,而他,是幸福的。
而如今,他親手斬斷了彼此的情誼,在那雙倉皇的眼裡,他看到了恨意。
她,開始恨他了。
鳳初漠揚唇一笑,臉上儘是漠然,對面,月夕的身子有些不穩,而墨靳微微扶住了她,她,沒有反抗。
那孩子,是墨靳的吧?
而她之所以會回來這裡,只不過是一點點憐憫之心,那個女人甚至對敵人都會同情,更何況他呢?
只是,他傻,總會以為那是愛,那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一直選擇執著。
以為,只要自己多努力一些,對她好一些,她就會一直呆在他身邊,永遠陪著他。
可當看到那個偽裝過後的蝶羽,他的心,一片死灰。
不管她答應了多少次,她還是沒做到,她一直都在嘗試著逃離他,就像是他是蛇蠍猛獸,她避之不及。
當真,是沒法愛上嗎?
鳳初漠笑了笑,看著她極度難過的模樣,索性閉了眼,轉身。
恨,就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