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旁若無人的,這一吻,足以說明這女子的地位,有多重要。
聽說崇禎帝,性情溫和,四年不曾擁有一名子嗣,唯一便是四年前,那皇后娘娘有幸懷上,卻在後來一次事故中流產,自此,後宮三千,卻無人傳出懷孕的喜訊。
而藉故國事,這帝王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這承乾宮,甚至有傳言說,皇上不近女色,可能是在宮殿裡養了男寵。
而現今,這女子毀了一切的傳言。
崇禎帝因為她對承乾宮所有下人動了刑罰,爆發了四年不曾有過的怒意。
這樣肆無忌憚的龍寵,全部集中在一個姿色平凡的婢女身上,不禁讓人心生疑惑。
水晶簾後,鳳初漠吻得極其用心,甚至感受到懷裡的女人在回應,一絲和悅爬上他的眼角,他放開她的唇,捏了捏月夕的臉頰,「該醒了,母……」
他微微頓住聲音,失笑,「小丫頭,該醒了。」
月夕迷迷糊糊,那股無力感還在繼續,身子忽而被人抱起,她下意識環住那人的脖子,蹭了蹭,呢喃道,「餓,餓死了……」
鳳初漠淺笑,抱著她到桌前,屏退了所有下人。
恆遠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就見那人哺了一口濃湯,隨即低頭,全數渡入那女子的唇裡。
睡夢中,月夕看到了美味的濃湯,嘴饞得厲害,她端起碗猛喝一口,味道很棒,還有什麼軟軟的觸感,是什麼?
她擰眉,下意識啃了兩口,涼涼的,好像很好吃。
可她還未盡興,那片溫熱就離開,她不悅地嘟喃,耳邊聽到一陣歎氣聲,隨即,又有美味的濃湯流進嘴裡。
她的臉上笑靨如花,雙手自然地換上他的脖子,津津有味地吸吮著那湯汁,還不忘對著他的唇,又啃又咬。
看樣子,是真的餓壞了。
鳳初漠笑著看她主動的模樣,那一刻,竟然不希望她醒來,就這樣……
相濡以沫。
腦海裡浮現那個遙遠的詞彙,鳳初漠啞然失笑,移開唇,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小丫頭,醒醒,不然就沒栗子吃了。」
「栗子……嗯,好吃……」
秋月夕癟嘴,當真疑惑地睜開眼,看到面前放大的面容,嚇了一跳,想逃開之際,前額撞到他的下巴,清晰聽到他的悶哼聲。
「對不起……」秋月夕察覺到腰間的手一緊,她瑟縮了一下,不敢再亂動,頭也埋得低低的,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認錯就可以了麼?」他揚眉,抱著她不放。
秋月夕鼓起雙頰,聲音細如蚊蚋,幾乎聽不清,「那,那怎麼辦……」
他是皇帝,她只是個小宮女,還能有什麼給他的?
「幫朕揉揉。」他答得很快,明明是很認真的語氣,那內容卻讓她又羞又氣,腮幫子鼓鼓的。
鳳初漠斂去神色,將她的手握住,放到唇邊,「很疼。」
真的,很疼。
眼眸垂下,明知他是在騙人,秋月夕的胸口裡卻滑過一絲酸楚,手不自覺地開始揉按,動作很輕。
曖昧的情愫發酵,秋月夕低著頭,不敢再看那雙深邃的眸,心裡的疑問更甚。
他,認出她了嗎?
如果是,為什麼他不說出來,不生氣嗎?
可,如果不是……
秋月夕垂下眸,心裡有一絲酸味滑過,卻又沒有一絲根據,她犯得著跟自己吃醋麼?
鳳初漠只是看著她,隨即手握住她的掌心,將一雙筷子遞到她手邊,溫和一笑,「可以了,用膳吧。」
秋月夕打算起身,他的手卻依舊停在她腰側,她擰眉的同時,他發了話,「你身子弱,別亂動。」
可這個樣子,怎麼吃?
秋月夕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畢竟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她,無法適應這樣的親暱,秋月夕抿唇,不知該如何的時候,他卻做得順手,將碗筷遞到她手裡,另一手還忙著給她布菜。
滿滿一桌,十分豐盛。
秋月夕卻偏頭看他,「你怎麼不吃?」
「不餓。」
「不餓也得吃呀。」扒了兩口飯,秋月夕吐字不清,嘴角沾了飯粒,餘光卻瞥見他暗沉的臉色。
她,又做錯什麼了嗎?
秋月夕不敢再去看他,趕緊討好地將另一副碗筷拿來,還夾了幾道他愛吃的菜,送到他手上,那雙眼無辜地看他,有些疑惑。
怎麼剛剛還好好的,一下子就生氣了?
她十分不解,卻又不敢問,手裡的碗筷被用力放在桌上,她嚇得一瑟,就聽他暗沉的聲音傳來,「餓得昏迷也不知道吩咐人傳膳,是不是朕不過來,你即使餓死在這裡也不會叫人?」
秋月夕低頭,感受到他的怒意,心尖一顫,下意識要逃開。
「回答我!」他握住她的手,嗓音暗啞,陰鷙得嚇人。
「我,我……」秋月夕的眼眸裡儘是慌亂,想掙脫,手被他握住一道紅痕,疼得皺眉。
鳳初漠低頭看去,心疼得鬆了手,而急著掙脫的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快放手,身子一個趔趄往後栽去,嚴嚴實實摔在了地上,頭磕在了桌腳上,一陣疼楚滑過臉頰。
鳳初漠的手揚在半空中,踹開椅子,查看她的傷口,卻被她躲過,「你別碰我!」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她對他大吼,後腦勺的疼痛蔓延,險些淹沒了她的意識。
他也強行將她抱在懷裡,偉岸的身軀隱隱顫抖,對著門邊低吼道,「恆遠,傳太醫。」
不到片刻,當那名太醫再次進來的時候,就見那姑娘坐在皇上的懷裡,臉上儘是怒意,再看那帝王,低頭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哄懷裡的人,也像是在認錯,沒有往日的威嚴。
太醫不敢怠慢,行了禮之後,走近時,才發現那姑娘後腦勺上有一點點傷痕,不重,估計是撞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