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輕推拒,她沒用什麼力,他卻當真退開,將她抱在懷裡,唇邊溢出淺淺的低笑,那般真實。
秋月夕皺眉,手無意識緊緊抱著他,往他懷裡的更深處蹭去,眼淚冰涼,浸濕了他的前襟。
鳳初漠垂眸看她,雙眸緊閉,眼瞼周圍是一片紅腫,在牢獄裡的這些日子,她一定沒少哭,至於原因他不敢想,若是為了墨靳,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怒之下,毀了她。
秋月夕,你真懂得傷人,卻更懂得怎麼讓我心疼。
手指,描繪著她的眼眸,鼻子……
最後,落到那雙他吻過無數次的唇,相較於以前,蒼白了些,這段時間,即使他給了最好的位置,卻終究沒能給出她所想要的,也許,給不起。
屋外,又是一片暮色,晨曦還未到,門邊站著恆遠,輕輕提醒了一句,「爺,三更天了。」
離上朝,還有一會兒,鳳初漠低聲應了一句,然後命人取了件毛毯,將懷裡的她,裹得更緊。
指腹,最終落在她早已隆起的腹部,在那裡,孕育著一個生命,是她,和她的情郎的,他不止一次恨過,為何偏偏,不是他……
歎息,又深了一分,鳳初漠垂眸,感受到她的不安,那泛白的唇,不住呢喃著什麼,他低頭想去分辨,一聲又一聲,卻讓他渾身一震。
「初漠,初漠……」她嘶啞著嗓音,身子往他靠,「求求你,別傷害孩子……」
後面那一句,讓他臉上的笑意微微凝住,原來,她只是怕,怕他動了她寶貝的孩子。
心口處,有些發疼,鳳初漠瞇著眸,唇線緊抿,有一種想將她毀滅的衝動,卻也明白……
他,捨不得。
恆遠將毛毯取了過來,蓋在她身上,然後意味深長望了他一眼,躬身退開。
以前,恆遠還會勸他別執著,如今兩個月的時間,他每天都會趁她睡著後,過來報到,想必即使是恆遠,也明白了他的執著,他常說她的倔強注定會害了她,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
對她,他從未想過放手。
就這麼一直陪著她,鳳初漠緩緩合上眼,就當做是小憩,唇邊是滿足的笑意,懷裡,月夕時不時發出囈語,他溫柔地哄著,直到窗外的天色又明瞭幾分,他低低說了一句。
「母后,兒臣不會讓你死。」
*……*
再醒來,又是一天,秋月夕抬眸看向窗外,晨曦早已高掛,身上暖暖熱熱的,起身的時候,一條毛毯從身上滑落,她皺眉,不記得睡覺時有這東西。
似乎每次醒來,總能看到一些不屬於這裡的東西,估摸著,是淺夏偷偷來過吧?
秋月夕想著,也不是沒有可能,淺夏有令牌,出入自由,再者又關心她,是以,也不足為奇。
低著頭,秋月夕抿唇,思量著怎麼度過今天,結果吃過獄卒特殊帶過來的早膳時,她就睡得很沉,到後來,聽到一陣腳步聲,伴著淺夏的低喚。
秋月夕艱難地睜開眼,除了淺夏,還看到了別人,一個令她厭惡到極點的男人。
對面,鳳顧城見她醒來,淺淺一笑,「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本王還以為你會有所表示。」
秋月夕皺眉,就見到四周的燈火似乎明亮了些,就連窗外似乎都不似先前的安靜。
淺夏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娘娘,今天是太子爺登基的日子,奴婢奉命過來幫您打扮。」
「我?」秋月夕指著自己,更加不解。
她現今只是個死囚,又怎能去那大殿?
鳳顧城看出她心間所想,靠近幾步,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這皇后怎能不出現?雖說,是將死之人,但這祖宗傳下來的老規矩可不能改,秋月夕,只能說你是個奇跡,至少這麼多年來,你是鳳朝國第一個打入死牢的太后。」
言語裡,儘是嘲弄,鳳顧城挑眉,就在獄門前坐著,姿態悠閒地喝茶。
秋月夕皺眉,看這鳳顧城的熱衷程度,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便拉著淺夏低語,「那個人怎麼說?鳳顧城萬一有什麼詭計,豈不是要害了那人?」
淺夏莞爾,示意月夕安心,「娘娘,今日是太子登基的大日子,四周的防守一定很穩固,即使六王爺要動手,也不會選在今天,所以娘娘盡可放心,而且這事,太子爺也是准許的,問題應該不大。」
淺夏一番話,倒也讓月夕舒心了些,任由淺夏為她穿衣打扮,一身華美的鳳袍,加上雍容華貴的裝扮,多少讓她看起來有些精神頭。
鳳顧城是等她準備出發的時候,才再次進來,他吩咐了句什麼,後來,秋月夕才明白他的意圖。
腳上綁著鐵鏈,後來幾個鉛球掛著,每走一步,腳踝處的鐵鏈都是緊緊綁住她的腳,留下一圈紅痕,在這樣的情形下進那明黃的大殿,恐怕是真真切切對她的羞辱吧?
她背叛了鳳顧城,所以那毫無氣量的男人,就用這種蠢辦法來羞辱她。
秋月夕臉上依舊笑著,文武百官都守在金鑾殿,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裡,卻早已沒了上次的尊貴,眼眸所到處,都是打量,厭惡的目光,狠狠凌遲著他的尊嚴。
大殿的龍椅上,鳳初漠本聽著徐恆遠說著什麼話,當聽到人群的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喧囂,鳳眸微瞇,看到了入場處的人影,垂眸,是她艱難地步履,鳳初漠搭在龍椅上的手,微微握緊。
又是誰,敢給她戴上那種東西?
雙腳,沒有任何鞋履,她光著腳,所到之處,泛著血紅。
從龍椅上起身,鳳初漠站了起來,走下去,所有人才醒悟,對著那鳳袍女子叩首,「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依舊是最初的響亮,秋月夕聽著,卻有種被狠狠羞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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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雪蝶的紅包,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