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淺夏心知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只是讓墨靳拖延時間,而她趕緊為月夕穿衣打扮,簡單收拾了一番,就往後窗口,將月夕送出去,淺璃和暖春在外面接應,月夕直到被她們拉走,心裡都是一陣迷糊。
前方,仙雲觀的後門在即,淺璃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下,抽出腰間的佩劍,神色嚴肅。
暖春大驚,將月夕護在身後,只因門口處,幾個人站在那裡,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狼子野心的鳳顧城。
看到月夕,鳳顧城挑眉,上前了幾步,「母后不是要為父皇祈福的麼,這是打算去哪?」
他的身旁站著的女子,正是那天的小茹,月夕咬牙,想著淺夏一定是被這女人給騙了,而鳳顧城,根本就是明知故問。
「本宮去哪,還需要向你報備嗎?六皇子,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秋月夕冷笑道,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如是鳳顧城知道了那事,那今天,她肯定是走不掉了,只是不能牽連淺璃她們,更不能連累到鳳初漠。
而鳳顧城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貶低他的身份,更何況是秋月夕?
眉峰緊蹙,他又倏然一笑,退後一步,語氣淡漠,「來人,都給本王抓起來!」
頃刻間,幾百名侍衛從他身後出現,旋轉一圈,將秋月夕三人圍了個遍,看來,昨晚,鳳顧城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即使她能逃出,也必定是死傷無數,偏偏,她不願意連累任何人,這都是她的錯,只能自己承擔。
鳳顧城的手,就要揮下,秋月夕卻一把攔住了要動手的淺璃,逕直走向那個人。
暖春急了,拉住她的衣袖,「娘娘,淺璃功夫好,一定可以……」
「不用了,暖春,淺璃,謝謝你們。」秋月夕一笑,隨即轉身看向鳳顧城,「我可以跟你走,只是我身邊的人,你一個都不許動!」
鳳顧城揚眉,放下了手,「那有何難?」
秋月夕只是淡笑,「那就希望,六皇子言而有信了。」
身子被人綁住,秋月夕垂下眸,不再做任何掙扎,只希望,淺夏她們不要有事。
*……*
從仙雲觀到皇城,並不遠,半日之內,即可抵達。
鳳顧城對她還算客氣,用上乘車轎送回了宮裡,住在長秋宮,秋月夕見淺夏早已回了那裡,心裡,不安的情緒擴散,淺夏卻什麼都沒說,暖春在一旁哭。
這架勢,倒像是……
秋月夕笑了笑,其實若是被立即砍了腦袋,也不稀奇,畢竟她身為太后,且不說這事傳不傳出去,對皇室也是恥辱。
想著兩年前剛進宮,她一直不同意見他,目的就是不想走到這一步,到底,還是來了。
秋月夕也不說話,默默讓淺夏幫她打理一番,直到最後,淺夏終是忍不住,跪在面前哭。
「娘娘,六王爺逼著太子爺下了令,打入死牢。」淺夏哭著說道,只恨自己幫不到什麼。
秋月夕悶悶聽著,原以為真的會很害怕,可當真的聽到之時,心裡,卻像是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曾經期待過什麼,倒是覺得,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打入死牢,雖是沒下其他的令,但既然是死牢,那最後的結果,很明顯了。
至少,秋相就是在這裡自盡的,而且,似乎從沒有聽說能夠從這裡活著走出去的人。
不同於一般的牢獄,在鳳朝國裡,住進死牢的犯人,一般都是秘密在這裡處理,或者有的人有覺悟,自己結束生命,而所有的屍體會在街上遊行三天三夜,再棄屍荒野。
秋月夕被帶到死牢的時候,看到四週一片寂靜,倒是沒有想像中的害怕,徒步走了進去,她溫順得很,甚至不像以往的任何人,臉上連半絲情緒都沒有。
幾名衙役有些震驚,這太過平靜可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明天就會多一名屍體,可偏生這人身份特殊,要是出什麼差錯,一個不好都是掉腦袋的事,誰又能猜到宮裡的事?
也許上一刻,三千寵愛在一身,下一刻,就會死於非命,而這娘娘現在可能還在死牢,興許明天就繼續恢復身份,享盡榮華了。
那幾名衙役竊竊私語,秋月夕聽得清晰,只是笑了笑,淺夏暖春一直跟著,直到門要關上,月夕才轉身,「回去吧,再這麼跟著,就得出事了。」
半開玩笑,秋月夕開始佩服起自己的承受力了,被自己心愛的男人下令打入死牢,她居然還有逗人的心情。
淺夏和暖春早已哭得不成樣子了,那模樣,竟像是要在牢裡繼續服侍她,幾名衙役有些為難,秋月夕只說給她一點時間,然後就牽著淺夏暖春走進了牢房。
「那你們幫我收拾一下吧。」
淺夏和暖春接到命令,立即幹了起來,不到片刻,髒亂的地方就整潔了些,桌上甚至還有些蠟燭,比起一般的牢房,這裡算是還不錯的了。
秋月夕彎唇嘴角,墊了些草,在石床上坐了下來,然後抬眸看向她們,「現在放心了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淺夏,暖春,也許以後還有事麻煩你們,若是三個人都進來,不夠用不說,也沒個人接應我了。」
淺夏皺眉,看了看暖春,又走到月夕身邊,「娘娘,那讓暖春離開吧,奴婢在您這裡服侍,你身子弱,沒人照看,可怎麼好?」
「淺夏,還沒明白我的話嗎?我現在是個犯人,若是你們繼續這樣,衙役們會為難,我也會。」秋月夕難得板起臉,溫柔的性子消失,她的眼眸移開,眉峰輕蹙。
淺夏低頭,暖春見狀,立即扯了扯淺夏,然後一起退離牢房,趴在欄杆上,「娘娘,奴婢會在長秋宮,等您回來的。」
秋月夕點頭,看著那牢獄拿出鑰匙,鎖了門,然後又讓淺夏和暖春離開。
當四周,安靜得只剩下死亡的氣息,秋月夕才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