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淺夏有些遲疑,畢竟這書信都已經寫好了,本打算趁娘娘睡著再發。
可現今,娘娘卻這樣說,淺夏埋著頭,耳邊,秋月夕的聲音繼續傳來,「淺夏,算是為了他好,行麼,現在國事要緊,不要拿這些小事去煩他,反正以後有墨哥哥在,我們就不會受欺負了,所以這一次,別說好嗎?」
既然離開,她就不想讓他再有任何牽掛。
也許她做不到,但是他卻只需明白,她在這裡,一切安好,足矣。
*……*
那晚,淺夏最終還是答應了月夕。
而秋月夕身邊有墨靳在,也沒有人敢繼續造次,算得上,是有了靠山吧?
彎唇一笑,秋月夕細數著時間過日子,頭頂是一棵大樹,墨靳在這裡為她搭了一處鞦韆,可以舒舒服服睡午覺,或者在閒暇時間看書。
只是,每次她興致勃勃想看書的時候,看不到幾頁,就會迷迷糊糊睡著。
淺夏進到庭院之時,就見月夕又睡著了,搖頭失笑,似乎這陣子娘娘比以前還要嗜睡,估計是天氣涼快了,所以人都是懶洋洋的吧?
取了件披風為她蓋上,淺夏守在一旁,沒多久,暖春卻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身後帶了個人,尼姑打扮,細看之下,卻熟悉不已。
「月夕姐姐,醒醒呀!」甜美的聲音響起,秋月夕皺眉,翻身想繼續睡,那人卻似乎是不屈不撓,非得搖醒她不可。
腹部,傳來一陣反胃的感覺,她微微睜眼,握住那人的手,「別搖了,再搖,我就吐到你身上了。」
眉峰裡是難受,南宮羽當真不敢繼續,有些委屈地站著。
秋月夕閉著眼,緩了一會兒,才又睜開,身邊那身影竟然……
「羽兒姑娘?」
「是我呀,月夕姐姐,你終於是肯醒了。」南宮羽依舊古靈精管,瞅那一身打扮,就讓月夕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誰讓你穿成這個樣子的?要是被你初漠哥哥知道,指不定……」秋月夕說著,倏爾止了口,臉色也黯淡下來。
初漠,似乎好久都不敢再喚這個名字,心口處會疼,會麻,也會很想念,很想念。
南宮羽猜到了大概,見淺夏等人已經離開,她索性也不顧及什麼,坐到了月夕身邊,「月夕姐姐,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你道別的。」
月夕微愣,不明白南宮羽話裡的意思。
南宮羽撅著嘴,繼續道,「我要離開京城了,包袱我都準備好了,今天陪你一天,晚上我就離開,要開始我的新生活了嘍!」
臉上是放鬆的笑意,南宮羽像是在期待,心情很好。
可月夕卻不知原因,「羽兒姑娘,是那個人,欺負你了麼?」
若不是,當初那個誓死要跟著鳳初漠的女孩,又怎會在頃刻間,改了想法?
南宮羽搖頭,臉上透著一絲羞赧,卻又難以啟齒,「其實,跟初漠哥哥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決定的,而且,我是偷偷逃出來的,只給他留了封書信。」
還,帶上了很多銀兩。
南宮羽臉上是賊兮兮的笑容,眼神若有似無看向其他地方,秋月夕察覺到,今天的南宮羽雖是與往日一樣活潑,卻似乎又多了分小女人的嬌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羽兒姑娘,你一個人我還不放心,不如,還是和他說說,找人送你一程,可以麼?」秋月夕提議道,卻被南宮羽一口否定,「不可以的!」
「為什麼?」
「因為,因為……」南宮羽鼓起雙頰,眼神垂下,看向自己的小腹,猶豫了好久才開口,「月夕姐姐,有一件事我沒和你說,我怕你因此更不讓我離開。」
秋月夕抿唇不語,沒有回答,南宮羽是鳳初漠最看重的人,她也有責任好好保護她,若是攔不住,她可以考慮讓淺璃帶口信給那個人,讓他親自過來抓人回去。
一個女孩家,在外面總歸是不安全的。
南宮羽沒看到秋月夕沉思的表情,臉頰泛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將那個消息說出口,「月夕姐姐,其實,那個,我……」
「你這丫頭趕緊說,別跟我賣關子。」秋月夕有些急了,看到南宮羽這表情,又不覺得是壞事,似乎,還是件令人開心的喜事。
南宮羽咬唇,望向四周,見沒有人,立即附到秋月夕耳邊,說了句什麼,迅速退開。
臉上,依然帶著紅潮。
秋月夕卻瞬間呆愣住,難以置信地看向南宮羽,抓著鞦韆的手,微微泛白,「你,懷孕了?」
「嗯。」南宮羽點頭,然後又像是擔心什麼,立即補了一句,「月夕姐姐,這事我只跟你說,你別告訴別人哦。」
「為什麼?」自己的聲音,似乎還在顫抖,秋月夕卻硬是問出了聲。
南宮羽只當她太過震驚,畢竟在這朝代,尚未出嫁就懷了身孕,會壞女子的名聲。
抬眸一笑,南宮羽臉上紅彤彤的,「這就是我出宮的原因,我想將孩子撫養長大,快快樂樂和他生活在寧靜的小鄉村裡,月夕姐姐,告訴你哦,肚子裡有個小生命,真的好神奇,最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很害怕的,不過現在,覺得好好玩,好幸福。」
南宮羽說著,笑意加深。
秋月夕卻沒聽進什麼,蒼白著臉,只問了一句,「孩子,幾個月了?」
南宮羽想了想,算起那天也就一次,所以……
「兩個月零十天,精確吧?」南宮羽頗為自豪,不過也有點害怕被月夕拆穿,畢竟醫術哪有這麼發達,其實她沒有說,是因為自己和那人只發生過一次,所以,答案很明顯。
心間,有些心虛。
可秋月夕聽到這日期的時候,心口卻是一陣酸楚,為什麼會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