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想了想,秋月夕面向皇帝,行了禮,「皇上,月夕的舞蹈您自是見過,而今天大家都在,不如讓月夕為您彈奏一曲吧?方纔那名舞孃跳的已經很完美了,月夕不敢比。」
這番話,說得很謙虛。
皇帝笑了笑,拍手,「好,就按月夕說的,朕也喜歡聽曲子。」
既然皇帝發了話,人群裡自是一番附和。
秋月夕點頭,輕移蓮步,行到舞台前撥弄了幾下琴弦,熟練地調了音,才對大家頷首。
指尖流轉,一支曼妙的曲子滑出,高山流水也不過如此吧?
只是,這還不夠,秋月夕彈完前奏,粉唇輕啟,甜美的嗓音合著旋律,合奏成一曲異常好聽的歌。
曲調婉轉,如泣如訴,秋月夕凝著眉,有些投入,據說悲情容易讓人產生共鳴,她才選下的這首離殤之曲。
曲畢,場下一片寂靜,秋月夕擰著衣衫,心想著,這次是演砸了嗎?
不安在眸底擴散,秋月夕有些懊惱之色,正想著如何退場,人群不知是誰鼓掌附和,然後一觸而發,齊刷刷的掌聲異常響亮,蔓延每個角落。
舒了一口氣,秋月夕才笑著謝幕,走至皇帝面前時,見皇帝似乎很喜歡,握著她的手,「朕的月夕果然是塊寶。」
月夕一笑,臉有些紅,「皇上喜歡就好。」
再抬頭,尋覓那人的方向,卻見初非和巧音依然在,可那人卻不見了。
是不喜歡嗎?還是有更重要的事?
思緒有些亂,秋月夕想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可就是停不下來,直到宴會結束的時候,淺夏帶她回房,她卻提出去外面看看,讓淺夏陪著,應該不會再發生上次那種事。
月色有些明亮,秋月夕故意避開熱鬧,往樹林走去,走著走著,似乎有些熟悉。
昨日,鳳初漠便是帶她到這裡的吧?星空中,繁星依然如同昨日美麗,此刻欣賞的人,卻沒了心情。
「娘娘,這夜景真好看。」淺夏有些喜歡,情不自禁道,卻見月夕面露愁色。
「嗯,不過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秋月夕淡聲道,行了幾步,有些遲疑。
而此時,不遠處一道淺淺的呢喃聲打破沉寂,傳入她耳裡,異常清晰,只為那個稱呼。
「初漠哥哥……」
是一道女子的嬌吟聲,而對象,喚的是他麼?
淺夏皺眉,想攔住月夕,而月夕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抿唇,往那裡走了過去。
月色下,一名白衣男子用著那名紫衣女子,手溫柔地捧著她的頰,「羽兒,怎麼又不聽話了?」
「我想初漠哥哥,不能來麼?」女子抬眸,眼中閃爍著銀光,模樣楚楚可憐。
這女子,正是先前那名美麗的舞孃,難怪他看癡了,是因為是熟人嗎?
難道,這就是幾次令他慌亂的嬌人?
秋月夕只是這樣靜靜看著,看著他緊緊擁著她,看著他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聽說,擁有薄唇的男人,都很癡情,卻原來發現,那樣的癡,並不是為她。
彎唇笑了笑,秋月夕垂眸,卻發現一顆淚珠滑下,滴入地面,然後一顆接一顆,越流越凶,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
秋月夕,明知你和他不可能的,倒不如讓他幸福,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哭?
淺夏在一旁看著,同樣神情難受,只因為心疼這娘娘,那位羽姑娘她是聽說過的,似乎那是太子爺特別寵愛的女子,因為擔心她無法在宮中生存,甚至將人養在宮外,每隔幾天,總是會出去一趟,足以證明那女子的地位。
而如今,娘娘是動了心麼?也難怪了,太子爺對她這般在意,又這麼優秀,要愛上那人,不難。
「娘娘……」淺夏用極其輕柔的聲音喚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秋月夕努力擦了擦眼淚,直到眼睛被揉紅,才扯出一絲笑意,想轉頭,腳卻移動不了。前方,依稀可見,那人低頭輕輕吻去女子臉上的淚珠,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原來,那般冰冷不是因為沒有感情,只是,沒遇上對的人。
而她,注定不是。
手握了又鬆,秋月夕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回去吧。」
可還未動腳,一道人影閃過,緊接著一柄冷劍只抵上月夕的脖子,看清後又是微微一愣。
來人,是清影,那個跟在鳳初漠身邊的男子。
月夕笑了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可方纔的那些聲響,早就驚動了那邊相擁的人,鳳眸微瞇,他淡漠地似乎不認識她。
心,似乎有什麼碎裂。
秋月夕又感覺眼睛澀得發疼,下唇緊咬,好久,才說了一句,「很巧。」
這話一出,秋月夕又覺得很傻,巧嗎?不巧,這地方是他帶她來的,而她來不正說明她在乎嗎?
可現在他卻擁著另一名女子,將那日對她做過的事,用在了另一個女子身上,甚至更懂得憐惜。
很諷刺,不是嗎?
鳳初漠,即使你有喜歡的人,但是你為何不換個地方,就當這裡是給我的唯一不行嗎?
偏偏,你殘忍如此。
秋月夕面色依舊維持著笑意,眼眸掃過清影微蹙的眉,以及鳳初漠淡淡的視線,苦笑了一下,現在的自己,一定笑得比哭還難看。
「本宮只是到處走走,迷了路,若是打擾兩位,本宮在這裡說聲抱歉了。」秋月夕恢復了和他一樣的淡漠,淺聲說道,然後有些逃避一般,拉著淺夏就走。
安靜的樹林,聽到有什麼委地的聲音,清影走過去,拾了起來,是一條手鏈,似乎是從那娘娘手裡滑落的。
「爺,這……」清影吶吶說了一句,而鳳初漠沒說話,而上官羽感受到腰間那雙手,擁得很緊。
「初漠哥哥,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