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瞬間就扣住孫衛明的手,把笛接了過去,孫衛明反應不及,連基本的防衛都使不出來,這人功力之高實在超乎想像。
麻煩事真是一件接一件,一波尚未平,可別一波又起啊。
這人身高不到五尺,滿頭蓬鬆白髮好似被雷打中,整個頭看來奇大無比,佔了身體三分之一,小手小腳更凸顯臉的腫大,小小的眼睛,肥大又塌的鼻子,長得十分怪異,還真像是個放大了的矮人。
怪人把笛子當洞簫吹,當然再怎麼大力也吹不出聲音,整個大頭搖來搖去,又脹又紅,又急又不甘心的樣子,把大伙都惹笑了,但是沒人敢笑出聲。
孫衛明一時也沒主意該如何是好,場面有些詭異。
稚氣聲音傳來:「喂,你把笛子還給叔叔,要他教你嗎?」袁自全不知危險的說著。
「對喔,我真笨。」他的聲音低低的,也是十分滑稽樣,「大哥,來教一下,我怎麼都弄不出聲啊?」
孫衛明接過笛子,橫了過來,一一地向他說明,宮、商、角、征、羽五個音階。
孫衛明先吹著音階,再來吹起簡單的曲子,但是他們還是不懂,即便素養高些的麻書明、孔達、具乾等也是一臉茫然。
突然,那怪人跪了下去,大叫:「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現場當下倒了一大排,這場景實在有點可笑,但我驚嚇得不知所措地道:「前輩,這……」
「我不管,師父要教我,我要學這東西。」他將笛子取了去,呼呼地吹,真是難聽,接著又說道:「師父,你再吹一次聽聽,求求你啦。」他又遞還給孫衛明,小小眼睛努力地睜大,活脫脫像是個大孩子。
大伙也眼巴巴地,似乎他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一般。
孫衛明只好取來笛子,隨意吹了起來,眾人聽得如癡如醉,孔達先生竟然讚歎起高山靈氣,那怪人則跌坐地上,不言不語,若有所思,這是什麼情況啊?
「師父啊,這首曲子真是好,傳給我好嗎?」怪人居然真的當我是他的師父。
「這樣的曲子和你的性格怕是不吻合。」孫衛明真誠的以為,一時也沒考慮到怪人的感受,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太妥當。
怪人搖頭,自言自語起來道:「是啊,我個性太荒唐了,所以他們才叫我怪仙啊,是學不來了。」然後他眼睛泛起淚光,紅了起來,像是已經很努力但功課實在不好的孩子,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孫衛明有些不忍心,他卻轉而開心的叫道:「師父,既然學不會,那我以後跟您了,這樣的仙樂,我修道三千年了也沒聽過啊。」
修道三千年,所有人當場差點吐血,這可不是一般的修道者!他居然是名神仙。
孫衛明只好說道:「前輩啊,我只是個小修道者,我的這幫兄弟也都是凡夫俗子,你可別嚇我們。」
怪仙有些緊張地大叫:「嚇你的是王八,你們就收留我吧,他們都不喜歡我,真沒趣,我就只好回來了。」接著又是耍賴式的纏著:「不管啦,收留我,師父拜託啦。」
「前輩,這些都是我的徒弟,當然啦,我的修為比起您可是差多了,不知前輩高姓大名啊?」孫衛明道。
怪仙眼睛一眨一眨地,好像發現了很棒的玩具,不回答問題反而說:「師父,這些是你的徒弟?矮人可以修煉嗎?哇,師父你好了不起,矮人居然可以修煉,咦,你說這些是師兄弟啊,嘻……太好了,我有好多師兄,太好了。」
孫衛明叫他前輩,他叫孫衛明師父,一大夥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敢相信自己會遇上神仙,更沒人相信自己會有一個神仙的師弟,這也太神奇了吧,可是那怪仙似乎這師父是拜定了……
不知不覺東方已白,孫衛明把一些修道未完成辟金章的趕回家睡覺,並要阿嫗帶袁自全回去休息,只剩那些老班底和雷天尋。
「對了,等會,我要去神廟看看,你們要跟著去嗎?」孫衛明道。
孔達一點也不放鬆,說道:「師父,他們的課業還要複習,上次竹師父考驗的成果太差了,倒是阿卡可以陪您去。」
玉廬山的對面山頭有個大礦場,莫達神廟便在礦場旁,那裡有三個矮人村落,三位村長得知孫衛明他們要去,全都陪著他來到莫達神廟。
神廟依山而建,遠處看去,好像山腳長了一個超大的蘑菇。
走到近前,這蘑菇的入口處橫了一支很大的門樑,那梁子上有四根桿子,桿子上各別接著很顯眼的金屬管狀物,由長到短排列著。
雷天尋一直望著那管狀金屬物,很是好奇,這時神廟內走出一位很老的女矮人,向我打招呼,道:「活神請入內。」
村長們及阿卡急著向女矮人叫道:「參見求必成祭師!」
這女矮人滿頭的白髮,臉上滿是皺紋,斗大的眼睛,疏鬆的牙齒,那鼻子比一般的矮人還大,鼻頭有些向下彎曲,十足的鷹鉤鼻,穿著和一般的矮人不同,是件垂地的袍子,外加一件墨綠色的大披風。
這位有點像是巫婆的女矮怪叫道:「村長,你們回去幹活吧!」
三位村長們便向孫衛明拜別而去。
看來,這叫求必成的便是神廟的主持,地位也很崇高,在她的帶領下,孫衛明他們進入了蘑菇之內。
蘑菇神廟正中心立了個祭壇,上頭有兩座神像,其中之一竟是……孫衛明!
雖然明知矮人在神廟內雕了自己的像,真正看到,孫衛明看到後還是不免感到有些怪異。
耳邊傳來那求必成怪怪的聲音:「您看雕得還可以吧!活神。」
雷天尋看一看雕像,又看一看我,眼睛瞪得好大道:「哇,師父,這雕像是你耶!」
求必成笑嘻嘻的言道:「要不,我也幫你雕一尊啊?」
她個子矮了雷天尋一個頭,雷天尋轉頭看她,就好像是看到一隻怪物似的,不禁退後了兩步。
那求必成盯著雷天尋看,不知怎的一直晃著大頭,嘟嚷著說:「還真像,跟夢裡一個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