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眸一點點變得黯然,北折原僵硬側過頭,目光緩緩移向了靠窗的桌台,心徹徹底底涼透。
桌上,一束桔梗迎風搖曳著,淡淡紫色散發著黯然的美麗,纖細花徑彷彿一折就斷,就像是無果的愛戀,永恆卻無望。
他和她,只能注定為敵嗎?
彷彿靈魂被抽乾的眼神,看得北惠媛心一陣抽痛,就算平日再怎麼狠絕,她始終無法對著自己親生兒子殘忍。
「不為敵,只有一個方法!」冷不防,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句話,聽得北折原黯然的眸光頓時一亮,緩緩側過頭,目光迎上了她的臉。
「讓她變成你的!」北惠媛胸口堵得難受,話變得沙啞,「只有我們成了自己人,才能避免這種敵對的局面……如果,她成了你的女人,我可以放過她。」
雖然,自己從沒喜歡過那女人,但是,為了唯一的生子,她可以勉強接受。
北折原腦袋轟然空白。
讓她變成你的……
惜夏……
……
載著惜夏在和汜約定之處的海邊別墅外停了下來,墨津修下車替她打開了車門。
「別擔心,凱恩和勞倫會陪著我一起進去,他們也不敢拿我怎樣。」惜夏看了眼隨後跟著下車的兩個男人,輕聲安慰著墨津修。
如果真動了她,那不就直白和闕雲門宣戰嗎?
厥門雖然實力不弱,但是,如果真和闕雲門正面衝突,到時候肯定是兩敗俱傷,而且,他們暗中也埋伏了不少人手保護。
墨津修點點頭,靜靜看了她一眼,銀色面具下的臉有過一絲無奈,重新坐回了車上。
繫牢臉龐上的面具,惜夏從手中掏出一個疑似變聲器的玩意兒,走在凱恩和勞倫前,緩緩向著別墅內走去。
如果汜真的是北折原,自己一說話,一定會被他識破身份,聲音不能是原音。
快要走到大門時,幾名男子走了出來,一見那張醒目的紫色蝶形面具,明白了來人的身份,恭敬頷首後領著惜夏往屋內走去。
昏暗的房間,寬大的落地窗簾垂洩了半面牆壁,靠窗處,一道頎長的身影背對房門而立,略微上揚的頸項透著股孤傲,英挺的背影落寂而冷絕。
惜夏緩緩走進房,面具下的臉在望見窗前的背影時有過瞬間的驚訝,但很好地被眸光中的淡然所掩蓋。
他就是傳聞中的汜嗎?
連背影都和北折原如此地相似……
「來了。」淡淡的兩個字從身後飄出,透著股空寂,冷漠而疏離。
熟悉的聲音,聽得惜夏心一點點涼卻下來,胸口有著難以壓制的震撼,洶湧澎湃,充斥著神經,腦袋,忽然有點混亂了起來。
這是北折原的聲音,即使是口氣變得冷漠了,但惜夏知道,一定是他。
他就是汜……
他們之間的衝突,原來,還不止一個王位……
「少夫人……」見惜夏半天沒反應,勞倫輕推了推她的手肘,小聲提醒著。
惜夏緩緩回神,淡淡看了他一眼,眸光落在了背對自己的汜身上,「既然汜答應了我見面的要求,也應邀來了,那咱們就開始談正事吧。」
靠窗的身影沒有轉過身,眸光始終是落在窗外的,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就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改變一下,只是輕點了點頭。
「闕雲門和厥門同為黑道大幫派,如果兩方發生正面衝撞,慘重死傷是必然的,汜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嗎?」惜夏輕吐了口氣,嘗試著用反問的方法和他開談。
「身在黑道,死,傷,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淡淡一句話,從靠窗的汜口中飄出,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惜夏倒抽了口氣,斜睨眸,「哪怕是兩敗俱傷?」
看來,他壓根不在乎這事!
北折原……是這麼冷漠的人嗎?
「有些事情,不是單方面努力就可以改變的……」想著那張燦爛的笑顏,靠窗男人冰冷的聲音多了絲無奈。
惜夏聽得微怔,眉輕擰,望著背影的眼眸多了絲茫然。
為什麼她覺得這話另有所指?
「那就雙方一起努力!」想了想,惜夏脫口而出。
一句話,聽得背對著她的身體有過瞬間的僵硬,望著窗外的眸子瞬間綻放出異樣的亮芒。
一起努力……
她會為了他們的關係努力嗎?
不太確定這一點,但有一點,他很肯定,她不想與他為敵!
想到這兒,冷漠的面部曲線漸漸柔和了下來,這就夠了,剩下的,交給他就好!
「我答應你,嘗試和解。」薄唇微微上揚,背對著惜夏的俊臉淡淡笑了。
身後,得到滿意答覆,惜夏也淡淡笑了。
不管兩幫最後是否會正面交鋒,有他這話就夠了,至少,彼此都做過努力。
……
出了別墅,墨津修幾步走上前,拉著惜夏上了車,將她按壓坐在座位,默不作聲開始檢查著她身上有沒受傷痕跡。
「別擔心,我沒事,汜答應試著和解了。」緊張的模樣,看得惜夏輕聲笑了出來。
「不准笑!」墨津修板著臉冷斥。
看來,他焦心地在外面等了那麼久的心情,又被她無視了。
「殿下,你繃著臉的樣子很不討喜啊。」惜夏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斂,手爬上墨津修完美的俊臉,胡亂掐了一下,以示不滿。
黑眸定定看著她,墨津修輕揚唇,「我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
除了她……
怔怔望著他的眼眸,想著剛自己的發現,惜夏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話音也變得沉重,「修,我知道汜的真實身份了……」
「……」
海邊別墅某間房的陽台,一道身影背風而立,狹長的鳳眸透過車窗靜靜注視著車內的一對男女,目光在望見那張蝶形面具的臉時時慢慢變得黯然,心忽然悸動了一下。
為什麼似曾相識的感覺這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