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騙子,你根本沒有中毒!」
青離看著吐出的鮮紅血液,只覺得又羞又怒,他根本沒有中毒,卻硬要騙她用嘴給他去吸!
他是她皇叔,怎麼能這樣佔她便宜?
慕容徹只是淡淡道:「我只說有可能有毒,又沒說一定有毒。」
青離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是我的皇叔,怎麼能對我做出這樣的事來?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青離氣得直掉眼淚。
慕容徹卻猛的將她拽到身前,漆黑的雙眸與她直視。
「有沒有羞恥之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旦是我想要的,我就會想方設法地奪取。」他凝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慕容青離,我想要你。」
青離被他驚呆了。
「你,你怎麼能……」
「有什麼是不能的?」慕容徹看著她的眼神如同野獸般,充滿掠奪氣息。
從她看他時的複雜眼神,他就知道,她已經恢復了記憶。
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了。
青離滿心憤怒,只覺得他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尖叫道:「你這個禽獸,竟然對自己的侄女有這麼齷齪的心思!我告訴你,你休想得到我,癡心妄想!」
慕容徹卻並不如青離那般激憤,淡淡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但凡我想要的東西,沒有什麼是可以輕易得到的。很多時候,必定要歷經千辛萬苦,付出心血和精力,甚至要犧牲一些東西,才能夠得到。」
青離驚恐地看著他。
慕容徹淡淡一笑,繼續道:「所以,即使你再抗拒我,我都不會灰心,也不會放棄。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徹底屬於我。」
青離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從沒有一刻,她覺得眼前的男人如此可怕。
她抱著膝蓋警惕地盯著他,如同一隻孤獨的幼獸。
「你知道我胸口的這道刀疤是怎麼來的嗎?」慕容徹忽然問。
青離點點頭,道:「你說是仇人。」
「仇人,的確。」慕容徹冷冷地笑道,「這道疤,是我十四年前從上京來蘄州封地的路上,你的父皇派人追殺我,受傷後,我高燒了三天三夜,差一點就死了。」
「不可能!」青離下意識地反駁。
在她的心裡,父皇是那麼溫和慈愛之人,怎麼會做出殘害手足之事。
「一定是有人陷害父皇,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慕容徹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大笑起來,很久,他才平靜下來,道:「如果你認為你母后是會挑撥離間的人的話,我就相信他是無辜的。」
「你什麼意思?」青離睜大眼睛。
慕容徹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在登位後,封你的母后為皇太后嗎?」
「母后是父皇的遺孀,本來就該是皇太后!」
「可先帝的遺孀,並不是全都能當上太后的,也有很多是為先帝殉葬的!我之所以如此禮遇你的母后,就是因為她當年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十四歲那年,被封為睿王前往蘄州封地,可你父皇內心忌憚我,就派了殺手,想在路上解決了我。是你母后不忍心我無辜受此劫難,提前派人告知了我,我才能屢屢逃過追殺,活了下來!」
青離簡直不敢置信。
慕容徹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弒兄奪位,大逆不道?可你不知道,十四年前,更大逆不道的,是你父皇!他根本就是個虛偽自私,陰險狡詐的小人!」
「你說謊,父皇才不是這樣的人!」青離憤怒地瞪著他。
「你不過是被他偽善的面孔騙了,我當年也被他欺騙過,最後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父皇都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要誣陷他?」
「誣陷?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做過什麼事!當年,我的母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他的母后是中宮皇后,因為母妃受寵,皇后容不下她,最後將她給害死了。我心裡雖然憤恨,但也知道,這是皇后的作為,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依舊把他當做我的好皇兄,卻沒想到,他會是那樣狠毒的人!」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他眼中的憤怒如熊熊的火焰。
「父皇憐惜我年幼喪母,所以待我格外親近些。就因為這樣,你的好父皇擔心我威脅到他的太子之位,在一次宮宴上帶兵進宮兵諫,將父皇活活氣死了!當年我才十四歲,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可他還是不放心,在把我貶去蘄州的同時,派人暗殺我!幸虧老天有眼,才讓我僥倖活了下來!」
青離震驚得無以復加,卻搖著頭否認道:「不可能的,父皇的皇位明明是皇爺爺傳給他的!」
慕容徹只是冷笑,道:「當年的宮變只在一夕之間,這些醜陋的事實早被他掩蓋過去了!再說,我朝立儲向來是立賢不立長,父皇怎麼可能將皇位傳給他這個昏君?」
「你才是昏君,我父皇是個賢明仁愛的明君!」
「就他那樣,還明君?如果他真是明君,為何朝堂上只信重蔡相這般奸佞小人,不過話又說回來,若非如此,我恐怕也不能這麼快攻破皇城。他那個人,只知道吟風弄月,賞花賦詩,當什麼皇帝?這些年,若不是燕王堅守在雲州,我守在蘄州,只怕西晉早就被東夏和南疆踏平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父皇,他才不是這樣的人!」青離氣得大哭。
「你是他最心愛的女兒,他對你千寵萬寵,當然不會在你面前露出可恨的嘴臉。」慕容徹拿著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堆,讓火燒得更旺些。
他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沉默了許久,忽然問:「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多年都未娶妻?」
青離看著他,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些緊張。
「這也要拜你父皇所賜!」慕容徹冷笑道,「我曾經有過一個未婚妻,名叫雲清,比我大上兩歲,是你母后的表妹。當年,她家道中落,便投奔到威遠侯府。父皇有一次見到了,覺得她容貌才情出眾,便將她賜婚給我,等再過兩年成親。可是你的父皇,垂涎她的美色,玷污了她的清白,還讓她懷了孩子,強搶進宮中。這種奪妻之恨,我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忘!」
一輩子都不會忘嗎?
青離聽說過這位清妃,她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但性格孤僻冷傲,不被眾人所喜,在清玉宮中住了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殞了。
清妃去世時,青離才剛生下來沒多久,所以不曾見過。但青離知道,在她死後的很多年,父皇都對她念念不忘,以至於後來後宮選秀,入選的女子總和清妃有幾分相像。
這個女子,能令兩個男人對她念念不忘,一定很美很美吧?
青離看著燃燒的火光,怔怔道:「就因為父皇曾經強奪了你的未婚妻,玷污了她的清白,還讓她懷了孩子,所以,你才這樣對我嗎?」
「並沒有,我和你一樣,最初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慕容徹解釋道。
青離試圖勸說他,道:「皇叔,你既然知道,我們犯下那樣的錯,已是罪孽,又怎麼能再……」
慕容徹忽然抬起頭,輕聲道:「九兒,我心悅你。」
燃燒的火光映在他英挺的臉龐上,雙眸中的光芒,宛如跳躍的火焰,在黑暗的夜空炸開一朵朵煙火。
此時此刻,青離竟覺得無比心動。
慕容徹忽然低頭吻了她,柔軟的嘴唇印上她的,一觸及分,克制而守禮,宛如舞蝶蹁躚的翅膀,編織出一個絢麗的夢境。
青離無端的覺得,他的眼神無比溫柔,如同春日裡微醺的風,拂過她的心尖。
慕容徹就這樣,靜靜看著她。
青離忽然驚醒過來,彷彿被淋了一大盆冰水,一個激靈,她猛的推開他,慌亂道:「不,皇叔,我們不能這樣!」
「可是你剛剛的眼神告訴我,你明明已經對我動心了。」
青離心中無比恐懼,她大聲反駁道:「我沒有!」
慕容徹看著她,知道她已被自己逼到極限,再逼下去,只怕會適得其反。
他輕歎一聲,道:「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早點睡吧。」
說完,就不再管她,自顧自地躺在草地上睡了。
青離坐在一旁,怒瞪了他好久,見他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才撅著嘴爬到火堆的另一邊,離著他遠遠的躺下睡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青離醒來時,旁邊的火堆已經熄滅,東方泛起魚肚白。
慕容徹將紅馬牽了過來,道:「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