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有林風,她才沒有在憂鬱中病死,也沒有把眼睛哭瞎。人生路上雖有劇痛,和刻骨銘心的恨,但也有林風的愛,一點一滴滲透她的心扉。
所以當林風再次唱起這首歌,金柯再也忍不住了,她匍在他身上張大嘴嚎啕大口。多月來積累的委屈和淚水,如洪水決堤般洶湧落下。
送就讓她再如孩童的時候一樣,再痛哭一次吧。即將失去林風的恐懼,讓她放下了一切的包袱,也戰勝了她對秦家的恨。
「風,風……嗚嗚我該怎麼辦,心痛的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我該怎麼辦……」金柯猛的搖頭,抓住自己的頭髮用力,不肯鬆手。
林風抱緊她,用力張的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掌緊緊的揉在自己的手心中揉戳,「乖,好快就過去了,寶貝心裡不痛快,就盡情的哭出來吧。」
林風盡量的安撫他,輕聲細語,身子卻有力量的讓她依靠。他把她的頭埋在自己肩膀上,金柯的眼淚頃刻便打濕了他的背。
她在林風掌心的雙後用力抽動著,想拿出來咬,她有個壞習慣,難受或緊張的時候喜歡咬手。
雲西小時候常常咬自己的雙手,咬的鮮血淋漓,導致林風要像對待BABY一樣,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幫她戴上手套,免得她發夢再去咬壞雙手。
為了幫助她克服這個壞習慣,林風每次都讓她咬自己的手。後來雲西就漸漸改掉了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已經是多年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了。
林風拍拍她的頭,把手臂伸給她,「來,想咬就咬吧。」
金柯一口含住他的臂,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著他,尖銳的牙齒嵌進林風的皮膚裡。林風不發一言,眼睛始終微笑的看著她,彷彿在鼓勵她,釋放自己的情感。
金柯再也下不去口了,她能感到淡淡的血腥味道衝進口腔,那是血的味道。她鬆開林風的手,愣愣撫摸那兩道血牙印子,眼淚撲簌撲簌的往落掉,掉在他傷口上,抽筋一樣的疼。
金柯哭的已經失去了神志,腦子像缺氧一樣的麻痺,一竄竄小水珠似的點點從腳趾尖開始往全身擴散,她喃喃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風,對不起……風。」
然後一頭栽倒在沙發上,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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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柯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濃了。她第一眼就看到窗子外黑乎乎的樹影,和輕輕搖曳的樹杈。
她的眼睛乾澀疼痛,被淚水浸泡過的眼泡腫的特別厲害,眼球上好像蒙上一層灰濛濛的霧,好久才消散。
她轉過頭,卻發現自己是躺在林風的手臂上。原來這一晚上的時間,他就是這樣抱著她睡著了。
林風均勻的呼吸聲微微起伏,鼻息掃在金柯的臉上,微弱的月光下,睫毛輕輕顫抖著,安靜祥和。她伸手想去摸他的臉,卻害怕吵醒他,只好重新放下。
她摸向開關,把燈光調出一點點亮,然後慢慢的坐起身,盡量的不發出聲響,赤腳下地,關上浴室的門。
鏡子裡的她,臉蛋和雙眼紅腫著,鼻頭也紅紅的。嘴角的一絲血跡讓她心裡一驚,這是……林風的血。鮮艷的紅色觸目驚心。
金柯擰開水龍頭,愣愣的看著從裡面湧出來的水柱,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發生嘶嘶的空氣聲,心裡就這樣這聲音一般蒼白空洞。
她捧起雙手去接,水瞬間從指縫間溜走。就像這時光一樣,無法打撈。
她放棄了雙手,把臉整個放進水池,冰涼的液體盈浸皮膚,光線照進水裡,流光四溢。
血漬被沖走了,淚痕也洗刷乾淨,金柯的心逐漸冰冷下來,少了呼吸的世界異常寂靜。
有那麼一刻的時間,她真想沉浸在水裡不要醒來。但呼吸耗竭讓她難受,她在咕嚕嚕接連吐出幾個泡泡之後,猛地抬起頭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脫掉衣服,抽出一條毛巾楷掉臉上的水柱,光身走出浴室。
林風還在沉沉的睡。她打開窗戶,夜風呼啦一下灌進房間,涼涼的。
今天沒有星星,已經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連漆黑的天空都看起來那麼潮濕,月亮發出慘淡的光,那光芒,虛弱的連自己都照不亮,彎彎的形狀,就像一個蜷縮的身子,偷偷的在哭。
金柯為之動容,抿緊紅唇。回頭看一眼林風,他卻睡得那麼安詳,一動也不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這個可愛的天使,他現在又在做什麼夢呢?
她輕輕的哼起一支歌兒,「我希望擁有一雙你的翅膀,就像昨夜在夢中一樣,我迷失在天堂,希望再也不要醒來。
所有上天賜予的甜蜜,和你給我最美妙的愛,都在我的腦海中縈繞,你甜蜜的吻讓我感到滿足。
有時我希望我是天使,有時我希望自己就是你,一個像你一樣的天使
但是天空中又隱藏著危險,它開始變得不公正,那天空中的危險啊,正試圖帶給我們驚恐……」
她唱著唱著,聲音開始哽咽,「風……上天開始變得不公正,它要派人搶走你,帶給我恐慌。」
金柯蹲下地,雙手蒙住臉,無助的顫抖。「風,我該怎麼辦……我可以不顧一切的去愛你嗎?為了抓緊你,而放棄報仇,只安心留你在身邊。」
「可是……我做不到,我無法忘記父母的仇恨,這對你真的不公平。既然我做不到,就應該放手讓做得到的人去代替我珍惜你。可如果是這樣……叫我怎麼捨得。」
林風在窸窣的抽泣聲中醒來,他睜開眼睛,看見金柯裸著身體蜷縮牆角,連忙坐起身,在黑暗中輕喚,「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