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故、問！」千偌芷瞪著他，卻只能看見他手心的陰影。
慕爵冰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陰鷙：「我只說一遍，我不知道。所以，告訴我，你怎麼了？」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然而他聲音裡的堅毅和隱忍卻讓小芷忍不住心驚了一下。
他說，他不知道……
難道真的不是他……
這一刻，小芷沉默了。
她突然意識到，不應該是他的，她不應該認為是他的！
因為，她記憶裡的慕爵冰，從來不屑於做這些卑鄙的事情，不是嗎……
更何況，那個時候她自己是選擇接受的，以慕爵冰的個性，他不會不知道，又怎麼會下藥，多此一舉呢……
天啊，看來是有人在暗中挑撥他們……
千偌芷咬了咬嘴唇，心裡很亂。
一直以來，她都是個聰明的人，只是一碰到慕爵冰，就變得不會分析了。糟糕，今天在教堂裡，她真是太差勁了……
精緻的臉頰微微發紅，小芷望著眼前的陰影，有些茫然。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沉默。
詭異的沉默。
許久，小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慕爵冰，你放開我，好嗎？」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弱弱的乞求。
冰微微一愣，終於，慢慢移開了自己的掌心。
四目對視，兩個人都有些微微的尷尬……
「那個，我、好、麻！」
終於，千偌芷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出她現在唯一的感覺。
「麻？」慕爵冰的臉色終於有了痕跡，他緊張地盯著她，「哪裡麻，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芷有些羞赧地移開了眼睛，不再看他：「到處都麻，好像有人對我用了藥，在教堂裡，你……你吻我的時候開始的，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很難受！」
果然……
慕爵冰的目光驀地變暗了。
他猜的沒錯，果然有人在婚禮上動了手腳。
該死，他俊臉一沉，眉宇間露出了深深的自責。居然會當著他的面，讓小芷受到傷害。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
半晌，他啞著嗓子望向她，目光緊緊鎖住她略顯憔悴的臉龐。
不……
小芷剛想反駁，然而四目相對，聲音卻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了。
怎麼能怪他呢？
剛剛是她太笨，才會懷疑他的，還跟他鬧脾氣……
「其實不怪……」
她剛想開口解釋，卻聽見慕爵冰的手機響了。
兩個人的目光下意識移到了床頭的那隻手機上，慕爵冰沒有遲疑，伸手接到耳邊：「涼子，怎麼樣了？」
涼子……
這個稱呼，讓小芷的眉頭猝然皺緊。
接著，她看見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好看的眉頭也緊緊擰成了一團。
許久，她聽見慕爵冰冷著臉說：「好的，我知道了。你不要追了，按照原計劃就好！」
雖然心底有些酸，但千偌芷卻還是意識到，有什麼重要的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怎麼了？」她看著他，遲疑地問道。
冰搖搖頭，不想讓她擔心：「沒事。」
「慕爵冰！」
千偌芷的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目光裡滿含著慍怒。
「又是這樣，每次都這樣？」如果這一刻她能動的話，慕爵冰覺得床上的小丫頭一定會跳起來揍他，「三年前你就是這樣，什麼都不告訴我，然後一個人悄悄走掉？三年後也一樣，什麼都瞞著我，然後莫名其妙地娶了我……」
小芷越說越氣，氣得眼裡都閃現出淚光：「慕爵冰，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過分。什麼事都瞞著我，什麼事都不讓我知道。我是個人，不是你的玩具，可以隨便你操控！」
…… ……
空氣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凝固了一樣。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慕爵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將小丫頭從床上撈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裡：「千偌芷，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小芷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拍。
麻木的身體像是過了電，被他身上傳來的溫度一點點侵染著，那充滿磁性又無奈的嗓音讓她突然難過地想哭，她閉著眼睛，伏在他肩頭哽咽道：「慕爵冰，你這個壞人，明明就是你的錯，幹嘛搞得像我錯了一樣？」
聽著她帶著哭腔的嗔怪，冰的心裡又有些好笑，他像哄小孩子一般抱緊她，咬著她的耳朵細碎地說著：「是，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嗎？」
「沒誠意。」她啞著嗓子，說道。
呃……
慕爵冰微怔，輕輕放開她：「那怎麼樣才算有誠意？」
千偌芷想了想，說道：「我要知道所有關於你的事，你不許瞞著我，一件都不可以。」
這樣啊，好像有點麻煩呢！
見他不說話，她柳眉一挑：「不願意？」
「當然不是。」慕爵冰立刻否定，「只是，寶貝，你確定你可以接受我的生活嗎？一種處在黑暗中，隨時有危險，處處有陰謀的生活？」
黑暗……
危險……
陰謀……
剎那間，小芷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疼得無以復加。
這就是他的生活嗎？
三年裡，他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嗎？
她眼裡噙著淚，望向他，緩緩開口：「三年前，你離開我，就是因為不想我跟你過這種生活，是嗎？」
慕爵冰伸出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滴落的清淚，半晌，輕啟薄唇：「是。」
「你混蛋！」
下一秒，眼淚卻如同決堤的湖水，洶湧而出，她氣得罵他：「慕爵冰，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明明答應過我，要一輩子陪著我，做我的管家，你怎麼可以偷偷跑掉，你這個混蛋、惡魔、騙子……」
要不是因為她不能動，她早就一個耳光甩過去了。
居然為了這麼爛的理由，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三年，不聞不問……
「慕爵冰，你就不怕我恨你嗎？」眼淚依然在繼續，她昂起頭，痛徹心扉地問他。
「怕，當然怕。」慕爵冰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明顯的顫抖。
離開她，是他這一生做過的最艱難的決定……
然而他並不後悔，縱然現在讓他再選折一次，他依然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