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群中走出的人,正是龍月離。
見到他,回音覺得逃出來的幾個月都不存在般,她不知道他竟會再來大瑤,也不相信他竟還找到了她。
他目光緊鎖著回音,緩緩的向回音走來,而回音則不自由主的倒退著,直到撞到邢彬,才驚覺回神,轉身就跑。
龍月離正要追,被邢彬上前攔住。急的龍月離二話不說就一拳招呼上去。
瞬間在圍觀群眾中兩人就扭打起來,你來我往,忘乎所以。
回音早已穿出人群,跑的好遠。因為內心的恐懼所以她一直都是一股腦往前奔,一刻也不停歇,直把路人都撞開了,惹起不小騷動。
直到終於回到了店舖裡。
那青年男子和老人還在等候,看見回音匆匆忙忙衝進來,青年不禁問道:「姑娘,大夫回來了?」
回音在青年的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把門關上並閂上,喘著氣說道:「大夫會晚點再回來,如果老人家實在頂不住,可去別家醫館。老人家的身子最要緊。」
青年聞言看了看自己的爺爺,最後無奈的扶起老人家緩緩走向門:「我看爺爺很不舒服的樣子,我還是帶他到別家吧。」
回音點頭,重新把門打開,待青年和老人離去後,又重新把門合上,飛快進到裡屋,坐在床榻上,依然心神未定。
而另一廂,不善武藝的邢彬對上武藝超群的龍月離,下場不言而喻。
圍觀群眾都道這一戰慘烈極了。
龍月離將被揍得鼻青臉腫再無還手之力的邢彬揪起來,冷聲問道:「她在哪。」
邢彬毫不示弱的目光與他對視,沒有絲毫畏懼退縮,緊閉著嘴就是不開口。
龍月離知道邢彬脾性有多倔,也不多問,扔開他站起身,無視周圍的目光徑直離開。
邢彬咳嗽幾聲,狼狽的坐在地上,見龍月離離開的方向是與回音的方向是相反的,便也按下心來了,也一派自然的忽視周圍的目光,慢悠悠站起來,慢悠悠離開。
眾人在這一晚欣賞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爭鬥,兩位正主還是莫名其妙的奇葩,打完都各自離開,像從未發生過的那樣。
龍月離走出人多的地方後,有一人緩緩向他走來並單膝跪在他面前。
「常青,可發現太子妃行蹤?」
「是,屬下已知道太子妃所在。」
「速去將太子妃帶回,別讓她發現,我們連夜趕回龍嘯。」
「是,太子殿下。」
隨後常青便又再次消失,龍月離也向另個方向離開。
獨自一人呆在屋裡的回音感到心慌,但還是強制鎮定的縮在被子裡,她心裡對龍月離已經有一種扎根的恐慌,原來再怎麼逃離,她還是逃不了。
突然屋頂傳來有人踩在瓦片上的聲音,回音即時警惕的坐起身,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但等了許久都再無聲音,回音開始懷疑自己害怕過度產生幻聽了。如是想著,便又安下心來重新躺好,剛閉上眼,就覺得有一陣微風拂過臉頰,回音倏地睜眼,還看不清床前站著的是什麼人時,便被一個手刀劈的昏了過去。
邢彬回來時,發現回音不見了,咬咬牙跑出去找馬車了,奈何大半夜的沒有馬車可雇,他只能憋屈的等白天了,只是這爭鋒多秒的事,他始終是敗給龍月離了。
…
回音頭痛欲裂的悠悠轉醒,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環境,她撐起身子,打量四周,這不是她所住的地方,也不是東宮。
回音知道自己已經落入龍月離的手裡了,心情倒出乎意料的比之前平靜很多。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緩緩走下床,來到門邊,想要打開門,卻發現門從外面鎖住了,任她怎麼推拉都無法打開,這令她感到無比憤怒。
龍月離!
許是外邊有人在站崗,看到門動了,第一件事不是開門,而是跑了。
回音並不知道,還在裡面繼續推拉著門,頗有氣急敗壞的趨勢。
一會外面便傳來開鎖的聲音,回音便停止動作站在原地看著。
很快門被打開,門口站著的赫然是龍月離。
他看到回音時,竟綻放溫柔的微笑:「音兒,你醒啦。」
回音緊閉著嘴,龍月離見她沒有開口的打算,也沒氣餒,反而上前欲拉回音的手,回音即刻倒退幾步,似乎很是放備或厭惡他的觸碰和接近。
龍月離只是愣了愣,隨後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自然而然的又伸手去拉回音,這次回音沒有躲過,被他極快的速度抓住了手,抓的正是無知覺的左手。
門外的人很自覺的把門關上了。
「音兒,有沒哪不舒服?餓不餓?要吃點什麼?」
「龍月離,我已經死了。」回音忍不住開口,卻是答非所問。
「音兒,要不喝點燉湯?你的身體一直很弱,該多補補。」
「龍月離,我已經死了,我像雲傾城和蔣芍青那樣,我們都死了。」她最看不慣他這個樣子,總是不願接受事實。
龍月離抓著她的手變得無力,回音感受不到,但從他的神情也能看出他被她的話震懾到了,即刻就用右手把左手從他手裡拽出。
回音倒退一步繼續說著:「雲傾城死了,她不是因我而死,是因你而死,你不會保護她。蔣芍青死了,也是因為你,當你殺害我的孩子的時候,我也和孩子一起死了。」
一個又一個,因他而死的人,深埋在他心底不願去觸碰的禁地,就這麼被回音踏了進去,並赤果果的敞開,公諸於世。
龍月離漸漸斂去笑容,緩緩向回音伸出手,似是想要掐住她的脖子,但到半空,忽然停住,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音兒,對不起。」
又是這句話。
回音覺得他已經瘋了。
不想搭理一個瘋癲的人,回音繞過他走向門口。
龍月離卻忽然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大跨幾步將她拖到床邊甩到床上,在她欲起身之際,他便按住她的身子俯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