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墜崖後落入水裡的回音確實被水沖向下流,並且因在水中缺氧而昏迷過去了,最後她被河水沖到了下流的岸邊。而不至於一直缺氧而窒息而死,最幸運的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竟有人會來此洗衣服,而湊巧的是,來者是個心善的農婦,於是好心的農婦把昏迷的回音帶了回去。
所以這就是那些宮中侍衛找不到回音的原因。
農婦家就在皇城外的一個小山村裡,比較貧窮落後的小村子,又是山勢要地,所以並沒什麼人知曉。
他們要喝要用的水都是靠那條河流的,連水井都沒有。
這個小村子與邢彬的那間小屋子相隔有些近,但因為隔著竹林和層層山包,所以連邢彬都沒有發現附近有村子。
農婦與丈夫和兒子住在一個破敗的紅土屋子裡,小小的屋子只有一間房間,一間房間裡用一塊麻布格成兩邊,一邊擺了一張舊木板床,是農婦與丈夫的,一邊擺著一個較窄並簡陋的小木板床,是兒子的。
農婦將回音帶回後,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的丈夫和兒子都出去打獵了。暫時都還沒回來。
農婦見回音衣著不凡,並且還帶著首飾,要可知她活了大半輩子都沒帶過一根木簪子。偶有都是自己用小樹的細枝磨的細細的偶爾別在髮髻上。有時會用那些長著花的細枝。就心滿意足了。
此時看到回音髮髻上不多卻也精貴的金步搖和蜻蜓簪,嚥了口唾沫,只是艷羨罷了。
見回音面色發青嘴唇發白的,便也覺得不能拘束了,不然這人病了,身嬌肉貴的也不知能不能熬得過,她也不知道上哪給她找大夫啊。
特地洗了手擦了乾淨,才緊張的摘下回音頭上的頭飾,又幫她換下濕透的衣衫,穿上她的粗布麻衣。
將她的頭飾放在她枕頭邊,便抱著濕透的衣物出去了。
過了一會,悠悠轉醒的回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一股噁心感湧上心頭,坐起身子就嘔吐起來,吐出許多剛才掉入河裡喝到的水,吐到實在沒的吐還是作嘔不斷。
剛踏進屋門聽到聲響的農婦急忙趕了進來,看到坐在床邊作嘔不斷的回音,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想拍回音的背部,又頓住了,忽然又出去,回來時手裡端著一杯水。
「姑娘,可還好?」
回音幾乎要將心肝脾肺腎都要嘔出來般的劇烈,過了好一會,才漸漸好轉。氣喘吁吁的虛脫般靠在床頭,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農婦小心翼翼的端著水湊到回音面前:「喝點水吧。」
回音剛剛就是吐水吐的筋疲力盡的,現在看到水簡直又要有作嘔的趨勢,急忙別過臉去。
農婦幹幹的收回手,尷尬的說道:「哦,不喝水啊。」
回音擠出一絲力氣說道:「這是哪…」她可以肯定自己活下來了,但是卻不知道是在哪,她只怕龍月離沒有找到她的『屍身』會繼續搜尋,若是被找到,指不定真的是沒有活路了。
龍月離這次真的是做出面來了,在洛寧鳶面前也那麼明目張膽將她逼下山崖。
農婦趕緊答道:「這是山卡拉村。」
回音囧了囧,然後點點頭。瞬間臉色一變,又轉過身來開始作嘔。
但因為剛才那番劇烈的嘔吐已經把能吐的都吐完了,此時肚子裡是空的,只能幹嘔。
農婦給回音嚇得手足無措:「姑娘…姑娘你還好吧,要不要叫大夫…」
回音無暇回答,這次沒有剛才那麼難受,只是乾嘔了一會就平復下來了,虛弱的靠在床頭。
農婦雙手還捧著那杯水,站在床邊緊盯著回音。
回音睨了她一眼,說道:「水拿來吧,喉嚨有點幹。」
農婦急忙恭敬的將水遞上。
回音接過,勉強喝了幾口便沒喝了,農婦重新接過走出外面。
一會才倒回來,回音已經躺下了。
睡在那閉著眼,一臉疲憊,似是要歇息。
農婦也不敢打擾,便又悻悻的出去了。
忙活著家務直到傍晚,她的丈夫和兒子狩獵回來了,未走到門口就吆喝起來。
「大雁,瞧咱父子倆今兒獵到了什麼。」
王大雁,也就是農婦的閨名,聽到喊聲忙小跑出去,她的丈夫陳二正想大叫一聲卻被行色匆匆的大雁摀住了嘴。
陳二鬱悶極了,陳山也納悶的看著自家緊張兮兮的娘,問道:「娘,怎麼了。」
「咱屋裡有人。」王大雁一臉神秘的道。
陳二和陳元對視一眼,然後又一致的看向王大雁,傻乎乎的道:
「娘,你獵了個人回來?」
「大雁,你獵了個人回來?」
王大雁快要給這愣頭青的兩父子氣炸了,給了他們每人一個爆栗子,說道:「今兒我去河邊洗衣服,看見個姑娘被水沖到這來了,奄奄一息的,咱怕出人命,就給帶回來了。」
王大雁身材較胖,又經常幹粗活,能扛個姑娘是可以的。
「你怕出人命你還敢把人往回帶?就不怕在咱家嚥氣了?」陳二表情嚴肅的說道。
王大雁一時也沒想到,當時就想著把人帶回家,也沒想那麼多,所以被問的啞口無言。
看王大雁這表情,陳二和陳元便明瞭了,這女主人也不見得腦袋靈光。
一家三口一時間相對沉默的站在門口。
半晌,陳二才問道:「人還活著?」
王大雁連連點頭:「當然,都醒了呢,只是嘔得厲害。」
陳二皺眉:「嘔?」
「是啊,第一回嘔的最厲害,吐出來全是水,吐完了,就一直乾嘔。水也不太喝。」
「…第一回也就算了,怎麼還會幹嘔呢?身子有這麼嬌貴麼?」
「俺也不知道,不過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
「如此一來也不該一直乾嘔啊,應是感染風寒什麼的。」
「這倒也是。」
「我怎麼覺著有點像你呢。」
「去,那姑娘可跟天仙一樣美著呢,哪是我這皮糙肉粗的村姑可比的。」
「去,我是說她這嘔的可真像你懷陳元的時候,你瞧不出什麼來麼。」
「這…」
一番奇怪的對話下來,不用大夫的診斷,只需陳二的耳聽所聞下了個判斷。一家三口對視一眼,均在各方眼裡讀懂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