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清兒……」清揚很想向舒孤憶解釋,但是如果要說又不知從哪裡開始。下山的時候就已經答應過爹不會招惹蕭家人,可是……
他看了看這個總是牽動他情緒的映雪,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如最初那般睿智,更不如最初般沉穩內斂了。
「父皇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月皇本就多少對於舒孤憶和自己父皇之間的恩怨糾葛有些瞭解,才會在第一眼見到這樣白髮蒼蒼的男子就認定他為舒孤憶了,這更加堅定了想要殺了這對父子的決心。
清揚和映雪同時躍下,略微站在舒孤憶的身後,舒孤憶不耐地說道,
「我舒清揚的爹又豈是你這個晚輩隨意質問的?」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兩個人之間注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注定有一場不可避免的廝殺和爭奪……
「住口,」舒孤憶終於開口制止了清揚,隨後便對著月皇笑道,
「月皇,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我和你父皇的約定吧,既然井水不犯河水,你是否應該暫且離開?若是今後想來做客,舒孤憶定當親自迎接。」
「哼,」月皇轉過臉去,完全不予理會,這是他羞辱舒孤憶的方式,也是他維護自尊的方式;
曾經父皇深愛的妃子卻跟這個人隱姓埋名生活在一起,將他的父皇至於何地?這種恥辱是需要償還的,而今日他的資本便是他身後龐大的軍隊。
「清兒——」舒孤憶喚了一聲清揚,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清揚解決。
此時,舒孤憶淡淡地看了一眼這個狂妄自大的君王,眼底儘是鄙夷;
他其實是不喜歡這個身體內流著蕭家血液的年少君王的,只是……為了夢兒,他不得不這樣做,這是他的承諾。
清揚眼神在頃刻之間變得冷冽,好像穿過億萬光年一樣,透著無盡的寒冷;又恍如一把鋒利的長劍想在下一刻沒入敵人的咽喉。
「啪——」掌聲響起,劃破幽藍的天空,清揚的拍下一掌的手還未放開,映雪就看到了突然出現在四面八方的——
那是五影嗎,風吟堂的人?
那是……金師兄和水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映雪探究地看了一眼清揚,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她更想知道他們是何時到來,又是如何殺人於無形的。
「你在威脅朕?」還沒有等到清揚有任何表示的時候,月皇就指著那些突然出現的人怒聲問道,眉宇間是永遠沒見消逝的王者之氣。
「我只想告訴月皇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舒清揚,」此時他眼眸深邃如海,卻光芒四射讓人不敢逼視;俊美的臉龐上依然面無表情,「請月皇離開——」
他仍是那樣俊美,仍是那樣霸氣,卻……不再孤單了吧。
映雪看著少了點寂寥之氣的清揚,心裡竟開心非常,臉上也不自覺地浮上了笑容,只是那種笑容卻被正在生氣的月皇給捕捉到了。
「即便是死,朕也要帶著朕的女人。」
月皇突然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竟在清揚不注意的情況下將映雪抓起,像老鷹抓小雞一樣,顯得那麼的簡單而又勢在必得。
映雪突然有種恍惚,什麼時候不可一世的火瑩卻抵抗不了蕭燁,或者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會有江昱的影子,微彎的手指還是放了下來——
她果真無法對月皇下手。
清揚的眸子卻變得如血般嫣紅,正兀自躺在舒孤憶懷裡的孤鴻劍受到了外來力量的感召竟飛也似的迅速落在了清揚的手中——
這一次,他體內的蠱毒與其說是因為內力的失去而少了壓制,倒不如說是清揚故意放它出來,映雪對他的重要性已經超乎所有……他可以失去一切,唯獨不能失去映雪。
他已然入魔,已然發狂……只是卻沒有經歷映雪所見到的痛苦;難道只因為清揚心甘情願的墮落?
本是用來壓制蠱毒的功力卻在無形之中助長了蠱毒的力量,清揚是有意識的,他的意識就是,
「逆我者亡!」
一把孤鴻劍像一團地獄之火,遇上嫉妒和仇恨這種乾柴便是毀滅,便是萬劫不復,便是靈魂的墮落,意識的挫敗……
禁衛軍中的侍衛一個一個的前來為月皇阻擋孤鴻劍,只是在面對強大的清揚時一切的一切都形同虛無,無所畏懼,連那些風吟堂中的人都驚訝於堂主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在驚訝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敬佩。
他們不知道,眼前的堂主只是一個被蠱蟲驅使的軀殼,堂主早已沉睡。
「清揚,」映雪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心痛地喊著清揚的名字,清揚的黑衣被那些人的血液染的更加幽深,只是為何我竟開始為你痛苦,
「清揚,你醒醒——」
映雪可以不去在乎那些人的生死,她卻不能不在乎清揚,不能不在乎這個她用生命去愛著的男子,她瘋狂的哭喊著想要推開月皇。
「他已經成魔,危險。」他冷笑著說道。
興許是自卑感頓失吧,面對這樣的舒清揚月皇只覺得他才是那個真正配得上舞兒的人,也只有他能夠給予舞兒正常的生活,此時此刻,他沒有驚恐只有一種嘲諷,對清揚發自骨子裡的嘲諷。
「放開,」映雪側臉瞪著這個露出嘲諷眼神的月皇,心裡衍生出一種想要殺了他的慾望,任何人都不可以褻瀆清揚,都不可以——
「如果不是你,清揚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句話還未說完,映雪的手掌早已經劈向了月皇受傷的地方,那裡,映雪曾將劍刺入的胸口。
「啊-」月皇吃痛,死死抓住映雪的手也減輕了力量,映雪得以逃脫,「我真的是一個殘忍的女人。」
月皇虛弱地微微閉上了雙眼,只是那種眼神卻是不甘的,受傷的,如中箭的獅子一樣,隨時準備反擊,即便自己已經沒有絲毫力氣……
「清揚,」映雪像那時候一樣飛奔過去抱住清揚,人們都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那閃著光地孤鴻劍卻怎麼都傷不了映雪,就算清揚總是揮著劍斬殺靠近他的映雪,映雪仍然毫髮無損。
「清揚,如若可以……」映雪痛苦失聲,「請為我保重,請為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