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突然升空飄走的夙嵐正躺在飄香院獨成一體的秋閣中,那個鬼面教主正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等了半晌後夙嵐才睜開眼睛,萬分感激地起身說道,
「多謝師父出手相救。」原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夙嵐,他只是一個和夙嵐有著同樣面孔的秋暄離罷了。
「離兒,你是不是真的開始找火瑩報仇了?」鬼面教主問出口的時候卻是用的陳述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的喜怒,秋暄離的表情頓時僵固,沒想到師父還是知道了,為了更好地服從師父他選擇沉默不語,或者可以說是默認一切吧。
鬼面教主沉聲問道,「本座不是讓你們先找回小主再去報仇嗎?」
師父,請師父放心,弟子必會公私分明,實因小主已經找到,才會去找火瑩報仇的。
「如此甚好,你體內的夙嵐想必暫時不會再甦醒了,你可放心。」那日鬼面教主已經將夙嵐打至重傷,他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元氣的,自然不會干擾他徒弟的心神和想法。
「不,」秋暄離的臉上出現的心狠的邪惡笑容,「師父,如果不是他親手殺了火瑩就沒有什麼趣味了,讓火瑩痛苦比讓她迅速瞭解更加能為死去的黎兒報仇,哈哈。」
「本座必須馬上回鳳宸國協助女王,至於讓夙嵐出現的事情本座自會安排。」說完之後便消失不見,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秋暄離的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莫測了:如果早知道解決了少主的事情可以讓我更早地報仇,就應該讓綺柳早點出現了。
……
被舒清揚牽著的映雪完全沉浸在自我意識當中,直到一陣淡淡的桃花香徐徐飄進她的鼻孔,那種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不知不覺讓她體內的分子停止了跳動,但是好像除了那種心曠神怡,她竟然有種感動了。
看著桃樹枝上掛滿了的一朵朵鮮艷的桃花,像一張張可愛的笑臉,掛在細長的樹枝上,映雪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可是她依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
為了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她抬起頭看了看和自己並排而立的舒清揚,那一身黑衣好像不如初見時的寂寥和悲傷了,他的眼睛好像也從未離開過那些盛開著的嬌艷的桃花,這時候的他眼底多了些許溫柔。
兩人在一片桃花林中沒走多久,映雪就被他帶到了一個桃林小築裡面,當映雪見那異常別緻的門匾上刻著「清瑩居」三個字時,心底好像咯登下感覺到疼痛,讓她有一瞬間竟無法呼吸了,她險些以為自己是不是生病了,雖然才大膽地平靜地問道,
「『清瑩居』是為你和火瑩而建的嗎?」
舒清揚淺淺地笑著,握緊映雪的手不停地摩擦著,好像他覺得映雪很冷,需要他這樣給予她溫度,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嗯,火瑩是這間屋子的主人,這整片桃花林便是為她而造,就連那裡的湖也是為她。」
「清揚哥哥,你回來了?」溫柔的女聲從清瑩居中傳了出來,雖然未見其人,從那聲音中映雪多少感覺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非同尋常的喜悅。
而聽到這句問話的映雪只在不知不覺中垂下了眼簾,也許是這間小築的女主人吧。雖然很快就可以見到那個傳說中的火瑩了,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這也無法阻擋她欲與火瑩媲美的決心,就像雖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一樣。
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執著,一樣的只求問心無愧。只因她心裡對身邊這個人的感覺。
可是恰恰出乎映雪意料的則是那個女主人竟是那日所見的刁蠻女子,在映雪正打量她的時候,她已經飛奔而來繞住了清揚的臂彎,巧笑倩兮,
「清揚哥哥,我都等你好久了,你都不來這裡看我。」
清揚淡淡地微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說著他的手早已撫上了那個女子的髮絲,眼眸之中儘是寵溺。
映雪看到這樣的場景竟有些失望了,那日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不一般了,沒想到竟親密到這種程度,想著便迅速地抽出自己的手,哪知被清揚握的更緊了,這樣握著映雪竟然都沒有感到手心有汗。
有人說如果你的那個他握著你手的時候沒有出汗,說明他是值得你托付終身的人。
映雪抬眸看了看他,示意他快放手,要不然被這個女子看到豈不是又有一場風波,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對舒清揚有多重要,至多…至多…也只是什麼也不是。
清揚早已經覺察到了映雪眼中的不滿,心裡頗為得意,這是這一年中最值得開心的事了,淺淺的笑容掛在了臉上,「吃醋了?柳兒是我的恩人。」
「恩人?」這個詞給映雪的第一反應卻是她是你的恩人,而我卻是…你的敵人,不,怎麼會,我為什麼要是你的敵人?為什麼她可以是你的恩人,而我僅僅是和你敵對的一個存在?
她的眼眸頓時波光粼粼,有淚水開始滑過她的臉頰,雙手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地抱住了清揚,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胸前,讓他的黑衣幫她制止住淚水。
清揚手足無措,從綺柳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臂,雙手輕柔地替映雪拭淚,看那淚光點點的清澈眸子,他止不住地心疼,「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哭的,怎麼了?」
霎時間映雪竟覺得奇怪非常,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意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為什麼那麼在乎我在他心裡的位置?
她從清揚懷裡抽出身來,眼底恢復到了那種淡淡地表情,好像剛才還在流淚的那個女子並不是她一樣,「沒怎麼,風沙迷了眼。」
這是最俗的謊言,也是最實在的迴避,更是最好的維護自己感情的辭藻。
一旁的綺柳則是以一種怨恨的表情看著她,就像是要把映雪生吞活剝一樣,可是別說舒清揚了,就連映雪都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並未看見綺柳眼中那深深的恨意,很想將清揚的視線奪過來,便突然裝作雙腿發軟倒在清揚懷裡,流著淚斷斷續續地說道,
「清揚哥哥,清揚哥哥…我……我的,腳好痛,好痛,不能動了。怎麼辦我好怕,會不會永遠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