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漫長的等待,天色漸漸地破曉。可是龍佑和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達奚罌粟幾乎瘋了一樣衝過去敲打著病房的玻璃,一瞬間龍旭陽和乾琳也衝過來淚如雨下。
「佑和……你醒醒……」
「兒子,你不能扔下我們啊!你醒醒……」
達奚罌粟和站在門口的龍家二老紛紛泣不成聲,彷彿一瞬間已經天崩地裂。冷靜的顏夜恆卻看到了氧氣罩上快速起伏的霧氣和水珠,還有龍佑和那微微眨動的濃密睫毛。
「冷靜!冷靜!他好像醒了……」
顏夜恆的話讓哭喊聲瞬間停止了下來,龍家二老和達奚罌粟都安靜的看著裡面,果真看到了龍佑和微微眨動的睫毛,還有那因為太久的閉合,慢慢睜開的雙眼。乾琳一時間雀躍的笑中帶淚抓住了龍旭陽的手,快樂的像一個少女般忘記了身份。
「醒了!真的醒了旭陽,你看,佑和真的醒了……」
「是啊!是啊!真的醒了……」
龍家二老瘋了一樣衝進了病房,達奚罌粟卻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站在偌大的玻璃窗外。她纖細的小手輕輕的伏在了窗前,龍佑和眨動的雙眼正好聚集在她這個方向。她知道龍佑和一定第一時間看到了她,所以她掛上了笑容。那種感覺和氣氛像極了二十年前她和佑和初遇時,龍佑和就是這樣看著她醒來,然後她遞給了他一個美麗的笑容。達奚罌粟站在窗前掛著微笑流下淚來,龍佑和微微睜著的眼一點一點的變成了月牙形,那是一種幸福的形狀。
「罌粟,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顏夜恆走上前來扶住了達奚罌粟的肩膀,達奚罌粟蒼白著小臉轉過了頭來,卻在回一個微笑以示答應之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罌粟……罌粟……」
顏夜恆一把將達奚罌粟擁進了懷裡,搖晃了兩下她沒有反應後,將她攔腰抱起。他應該找醫生,因為這裡就是醫院,可是顏夜恆卻抱起了達奚罌粟將她帶離了醫院,回到了達奚家。他知道這個丫頭是傷心過度受了驚嚇,所以他不願意也捨不得讓她躺在醫院那冷冰冰的床上。
「發生了什麼事?」
等待達奚罌粟醒來的達奚原和竇可欣一臉詫異的看著顏夜恆,顏夜恆滿臉悲傷的看著他們。
「顏家的黑手黨想除掉罌粟,龍佑和為了保護罌粟中槍住院。搶救一夜,如今剛剛才醒!」
「什麼?顏千川想除掉罌粟?他是還想再被滅一次麼?」
達奚原一聽滿臉憤怒的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他已經因為這個丫頭對顏千川停止了打壓,卻沒想到他卻不知感恩反倒變本加厲,是不是他太過仁慈?達奚原想到這裡眼睛深邃的瞇了起來,露出了懾人的犀利之光。
「我想,這不可能是千川的意思!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黑手黨擅自做主才這樣做的!」
「不管他知道與否,黑手黨都是顏家的沒有錯!竟然惹到我達奚原的頭頂上了,顏千川,我看你是嫌我對你太仁慈了——」
「爸……」
「別說了!龍家也算在關鍵時刻對我們不離不棄,所以讓這個丫頭嫁過去也是對的!等龍佑和的傷勢好了,立刻讓他們完婚!」
達奚罌粟在達奚原的威聲一喝中睜開了雙眼,她快速的起身坐了起來,在看清了身邊的人後,警覺的雙眼才放鬆下來。達奚原在達奚罌粟的注視中淡漠著表情轉過身去,走向了門口。
「醒了就行了,我還有事!」
達奚罌粟望著他的背影,垂下了眼簾。竇可欣見狀緩緩的將達奚罌粟摟進了懷裡,拍著她蒼白的臉蛋安撫她。達奚罌粟在她有些熟悉,卻又透著無限陌生的味道中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但她還是狂眨了兩下眼睛隱忍著,沒有流出來。
「你爸爸他,就是這個樣子!你不要……」
「我知道!」
達奚罌粟瞬間打斷了竇可欣,沒有讓她再說下去。儘管半年的相處讓她對這個家多了些感覺,但是卻沒有感情。在她的心裡,她依舊無法原諒達奚原和竇可欣曾經的所作所為。她覺得她的冷漠沒有錯,她有權冷漠。但是她自己卻在這樣的冷漠中越發的難受。
「出去吧,讓我靜一靜,好麼?」
竇可欣依依不捨的眼神在猶疑了幾下後,無奈的站起了身來,顏夜恆也跟在了竇可欣的後面,想要走出去。達奚罌粟卻突然喊住了他。
「哥,等等!」
竇可欣見狀徑直走了出去,緩緩的關上了房門。顏夜恆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帶著微笑摸了摸達奚罌粟的頭髮,看著她美麗卻蒼白如紙的臉。
「怎麼了,丫頭?」
「哥,昨夜我和醫生聊天,他告訴我了一件事!」
「什麼事啊?」
顏夜恆的微笑在達奚罌粟僵硬的表情中漸漸的收斂了起來,他似乎意識到了一份陰霾正在慢慢的靠近。他的手顫抖的抬了起來抓住了達奚罌粟的肩膀,卻在她帶淚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清淺的笑容。
「他說,子彈滑過了佑和的心臟壁模,又穿透了他的脊柱。所以佑和即使能醒過來,也會終生躺在床上……」
顏夜恆在達奚罌粟的陳訴中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彷彿晴天霹靂讓他緩不過神來。他只是呆愣著表情看著達奚罌粟,單薄的唇角一張一合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從哪裡說起。
「所以我決定和他按原計劃的婚期舉行婚禮,我能償還他的,只有我這個人而已……」
「罌粟,不能!如果是這樣那就更不能,你不能這樣作踐自己!你愛千川,千川愛你,你們應該在磨難中尋找彼此的身影,你不能這……」
「因為我是達奚原的女兒,千川已經不再愛我!」
達奚罌粟淡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