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從四爺的閣樓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入夜極深,可是內心的波瀾還未完全平靜,今天,她看見了她從進穆家二十多年來都未看到的一幕,一向淡定神閒的四爺慌了,雖然只是一個細小的動作,但是,可以看的出那兩個字的威懾力,狼頭,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萱萱怎樣都不能和那個一身農民式的灰布西裝,賊眉鼠眼的男人聯繫在一起,而正是這個賊眉鼠的男人,卻是做出了今天不可思議的事情。
晚風輕吹,不得不說,這個小院真的是怡情的好地方,雖然晚上,到處還是洋溢著鬱金香的味道,而到日出之時,又是另一種花,寧靜的時候,總是會讓人想起很多事,比如,穆妍香,這個名義上的妹妹。
萱萱姐,萱萱果然想的沒錯,穆妍香會在這庭院等著自己。
花叢中,穆妍香仍舊是一身黑色的職業素裝,襯托出潔白的肌膚,就像永遠洗不掉一樣,黑,似乎永遠都是她生活的主旋律。
嗯,小姐,萱萱恭敬的回答著,雖然她和穆妍香從小在一起長大,但是,自從入門的那一刻開始,尊卑早已經分的很明顯,她只不過是四爺訓練出來給眼前這個獨女做奠基石的而已,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穆妍香沒有表情,站在黑夜中,頂著花叢,吸了一口氣。
而此時,萱萱也知道穆妍香要問什麼,慢慢的靠近了去,越近,花兒的香味就更濃烈,也許,中間還有穆妍香的氣味,那種少女沒有的純情與濃烈的殺伐之意。
那些青田組的人已經處理了,我剛剛從老爺那裡匯報完出來,萱萱恭敬的回答著,低著眼簾,此時的她身穿一身白衣,站在穆妍香面前,如果說,穆妍香是黑色中的一朵玫瑰,那麼萱萱就是綻放在黑夜中的百合花,不吭不卑,卻又綻放的無可奈何。
哦?穆妍香雙手抱胸,那巔巒的上峰就立即擁了起來。
萱萱沒有說話,在等著穆妍香發問,現在的她看起來,已經越來越像四爺了。
屍體你找誰處理的,聽說警察去了,沒有任何發現。一語中的~~~!
屍體我還是找老鬼處理的,萱萱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她可是知道,在沒經過四爺的允許之前,透露一個字的後果!
嗯,萱萱姐,這麼晚了,該休息了吧!穆妍香說著已經走到萱萱的背後。
是的小姐,萱萱沒有轉身,背後一陣寒意,雖然這是夏季。
穆妍香朝四爺的閣樓裡去了,那裡是她的閨房,而萱萱和同樣為養子的穆瑋翔則住在左右兩側,寓意很明顯!·
突然,萱萱有了一種如負釋重的感覺,向自己右邊的閣樓裡走去,今天的工作還沒有遠遠的結束,她得辦理四爺交代的任務。
妍香看來最近火氣很大!剛剛走到門口,一個成熟渾厚的聲音就傳入了耳際。
萱萱當然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這個聽了二十多年的額聲音,她是在是再熟悉不過了,而且,在深夜這種聲音傳來,只會讓人感覺到溫暖。
哥!你好像最近也挺忙的,怎麼,也閒的睡不著呀!萱萱轉過頭,望著穆瑋翔笑道,比起穆妍香,穆瑋翔可能就是這個世界上他最值得信賴的人了。
穆瑋翔沒有答話,而是直接酷酷的走進了萱萱的閣樓裡。
望著穆瑋翔高大的身影,萱萱也跟著輕輕的走了進去,她知道,他從來都是一個不會多說一句話的人,除了自己和四爺,其他的人,他一張嘴,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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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大排檔就有這種好處,濃烈的油刺味,喧鬧聲,師傅手藝的翻炒,忽閃的火苗,照亮了整個夜空,似乎在整個寂靜的夜述說著,這個城市不寂寞。
而這並不是最大的好處,最大的好處在於這裡印證了大隱於市的偈語,在面紅耳赤、酒酣耳熟之際,沒有人會在意你說什麼,沒有人會在意你做什麼,夜本來就是讓人遺忘的,是虛幻和浮華,特別是在高速發展的都市,夜,就是讓人消遣來的,遺忘似乎成了整個都市人通病。
所以,假如你在某一個角落,及時你在談論一些驚世駭俗的大內容,也沒有人去管你,也沒有人會當真。
別逗了,這哥們喝多了!
殺人,生命,似乎離我們太遙遠了!
可是,正是在這樣一個角落裡,有些人隨意的談論的,也是驚世駭俗的大內容。
桌上的啤酒並不是很多,四瓶啤酒,一碟牛肉串,可是並沒有人動過。
張哥,你說,要我怎麼辦!喧囂聲用,即使巨彪聲音很大,但是依舊淹沒在喧囂中。
張德建轉著手中的酒杯,盯著渾黃的液體,他並不想多說什麼,他本是想過平靜的生活,到這個三線的城市,而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真的太少了,而那句古話說的很好,有人的地方,始終會爭鬥,他已經無意識的捲入到這場紛爭當中。
哥,這件事情交給我辦吧,公孫策依舊笑瞇瞇的,而這句話的背後,不知道又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多少生命,但是,他認為值得,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而經歷過無數生死的他來說,自認對生命要珍惜一些,何況,這裡還有一個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於波在一旁並不說話,也沒有喝酒,他的神經似乎比酒更麻痺!
張德建突然笑了,望著於波笑的:「我想聽聽於波的想法!
似乎習慣性的一般,三道目光立即聚焦默不作聲的於波身上,依然是一身藍色的舊外套,一雙金絲邊的眼鏡,永遠無神和空洞,現在就算面對自己老大的老大,依舊空洞無神,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當然,張德建似乎要更瞭解他一些,不叫的狗才是最凶的。
即使在眾目睽睽之下,於波也同樣泰然處之,所以他並沒有說話,依舊眼簾低垂。
巨彪蹭的就火了,一巴掌給扇到於波的後腦勺上:「張哥在問你話呢!雖然樣子很凶,但是下手卻很輕,說實在的,經過幾年,他是很瞭解於波的,雖然下手不留情,但是絕對可以信任,不然巨彪也不會將他帶到桌子上來,在他看來,神一般的張德建,能與他共坐一桌已經是最大恩賜,而他知道,在張德建眼中,能與其同桌吃飯的,只有公孫策而已,當然,他手下的那個神秘組織,自然不得而知。同樣的,對於張德建的瞭解,他怕,非常怕,所以他很在乎自己的這個小兄弟。
我聽大哥的!於波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然後又是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喧囂,長時間的喧囂。
張哥,這件事情交給我吧,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四爺我也惹的起,你就安心過你的小日子吧!巨彪抖著身上驚人的肌肉吼道。
不必了,你想要幹什麼,火拚,暗殺,械鬥?張德建淡然的說了一句:「我已經很累了,說著端起了手中的酒杯,饒有興味的望了於波一樣。
巨彪沒有再說話,他知道,張德建一旦坐下的決定,是無法更改的,端起了酒杯,今天的事情,就算完了。
有蒼蠅,於波端起了酒杯,眼神依然空洞。
哦!你打算怎麼辦!張德建微笑的望著於波。
我去解決!於波說著站了起來,動作很輕,但是卻是一瞬間的事情。
不用了,讓他們跟著吧,他們要找的是我!張德建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望了公孫策一眼。
公孫策立即笑瞇瞇的站了起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對於張德建來說,公孫策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於波又坐了下去,巨彪也沒有說話,彷彿很自然一般。
也許在心中,兩人都已經成了定局,沒有人能阻止的了張德建,即使是在台海呼風喚雨的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