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歹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大不了我再來閃人,到歐洲,非洲去,等老爺子氣消了再回來也成呀!張德建雖然心裡苦水滿天,也只好這樣回答,但是語句中顯得有些相當的無奈,不由得想起了這些年來的漂泊生活,眼神開始下垂。
說啥玩意呢,這幾年,你還沒過夠呢,王源松左顧右看的噓的一聲,雖然從老連長那裡知道張德建的身世並不多,但是,他心裡清楚,這孩子,這幾年過的可不簡單呀。
王叔,張德建又認真的叫了一聲王源松,直讓他心底一顫,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暖意,點燃了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嗯的一聲:「你想什麼,你就說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想問問您,您以前和我爹還有黎叔打戰那會,是什麼感覺!張德建問的很輕描淡寫,但是卻讓王源松又帶入了哪硝煙迷茫的世界中去,滿目的死屍和肢零破碎的畫面。
感覺,是什麼感覺,娃兒,王源松露出嚴肅的表情:「難道你還有感覺麼?說實話,眼前這娃兒,不像別的同齡人,經歷過戰場洗禮的人,就像死過了一次,不,無數次,就像經歷了輪迴般那樣深刻,卻有那樣飄渺,每次,張德建出現這樣的眼神的時候,王源松就在感覺,這是在同那些死去過的戰友對話。
感覺,實在太痛了,張德建眼角開始濕潤起來,是的,沒有什麼,比踏著生命前進的生活來的更可怕,上一會還跟你笑臉相迎的戰友,下一刻,或許就額頭上多了一咕隆,或者碎片。沒有比這更疼。
孩子呀,你還沒有麻木,習慣就好,王源松一雙老眼也開始泛起了淚光,忙深深的抽了口煙,慢慢的吐出煙霧。
所以,呵呵,王叔,你說,這娶媳婦的事情,能讓我有什麼為難,我現在活著,還在這裡坐著,喝著茶,抽著煙,已經是賺了,在那些日子,我從沒想過還能娶上媳婦,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一個大大的問號,而且,一下還是兩個!張德建有些微微的說。
呵呵,王源松顯然覺得這種氣氛太過尷尬,太過壓抑,將思緒抽回,深深的埋在了心底,故作輕鬆的道:「小子誒,晚上就是你人生的至關重要的一個轉折點,你可要好好珍惜,現在你可是有正經工作的了哦!
咳咳,怎麼說來,您老,晚上不準備去赴宴了?張德建不禁心中一寒,從桌子上拿起王源松的那包紅豆南國,彈出了一支,叼在嘴上,然後點燃,順帶的將煙放進口袋:「您和我老爹可是有些時候沒見了!
嗯,見面那是肯定地,不過不是今天,某些無良的老東西,已經恢復了在商場那種老奸巨猾的態度,我可以在今天拍板之後再請地,再說了,我家還有事,在這一點上,我已經和你家老爹達成了共同協議,嘿嘿,王源松摸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噴著煙霧,一臉詭笑道,顯然,他已經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準備,黎家和張家那兩個女人雖然從未謀面,但是自己可是對她們深刻瞭解地呀,這就相當於原子彈和按鈕的區別,一按,哪可是驚天動地呀,誰知道會不會鬧出人命。
幸好薑還是老的辣,老子我早就做好了準備,王源松想著,不禁嘿嘿笑的兩聲。在煙霧消散後,某老狐狸咦地一聲,人呢,正張望四目間,就聽見了翻動櫃子的動靜,某只小狐狸正在翻動著櫃子,正將兩條紅豆南國望懷裡揣,順帶的將那瓶長白山老白干珍藏佳釀一手一瓶,可憐,這還是來幹土匪的。
嘿嘿,張德建一隻手扣住了一瓶酒,不順帶的對著瞪著大眼,張目結舌王源松裂開嘴笑道:「既然王叔你都不去了,我就多拿點孝敬老爺子,想必王叔你不會介意吧!
你,你,礙於這小子打著老爺子的幌子中飽私囊,王源松將半截煙卷叼在嘴上,一時說不出話來,酒和煙這可是自己在部隊的老下級拖了好多關係弄來的,還有那兩條紅豆,估計現在整個中國都難找到這珍藏版地,自己一直都是控制量地抽,這小子··簡直是土匪···,王源松突然感覺瞳孔在收縮,眼皮上翻,四肢抽搐。
沿海地區的海風總是特別的輕柔,空氣濕濕的,特別是在晚上,給人一種特別舒爽的味道。
某座私人游輪上,一場別開生面的家庭聚會開始了。
來,老戰友,這些年,我可是老去看你,你可從來沒來過我這邊,你這傢伙,也不知道泛了幽閉空間症還是怎麼地,老是呆在那小城市幹什麼,應該多出來走走嘛,來先走一個!黎世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色因為酒精的作用,有些微紅,此時他,穿著一身深白色的休閒西裝,雖然頭髮略顯花白,但是一張極其保養的極好的臉,看起來絕對不像個已經垂暮的老人,倒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商場成功人士。
我說老黎,別,別這樣說,我跟你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老張啥時候說話打過盹,張賢遠端著酒杯一口喝下了哪烈性的長白上老白干,舌頭開始打起混來,毫不避諱自己老婆唐鳳欣在下面猛踹自己的腳。
那感情好,我家那口子正帶著舒雅在車上了,等會來了,女人呀,就是麻煩,黎世亞說完發現自己有些失言,對著唐鳳欣略帶歉意的說:「喲,嫂子,這不可不是再說你,呵呵,他尷尬的笑了兩聲,反正咱家這事就這麼定下了!也了卻了我埋在心裡的一樁心願了呀,黎世亞又端起酒瓶,給自家戰友和夫人倒上了一杯,自己斟上一杯,又端起酒杯,有些感慨的這些年的日子,顯然,到了遲暮之年的人,才發現,只有在過去部隊那段歲月才是最真,最值得感懷的日子。
唐鳳欣也沒有再說什麼,在她保養的極好的皮膚下,心裡總有是有些規矩是清楚滴,同時,也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自家老公可不是這樣的人麼,對於這個黎世亞,多少年來,都是堅持每年都要去自己居住的那個小城看望,年年都沒有斷過,可見這哥兒倆兄弟之深,心中那份牴觸情緒微微一鬆,端起了酒杯。
那是,我老張像那樣的人麼,說著,張賢遠和黎世亞狠狠的撞了一下杯子,將酒一口倒進了肚子,你說我們那個班,就剩下我們兩了呀,小李,王麻子,李娘娘,可都不在了,來,張賢遠端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對著黎世亞舉杯,眼角開始濕潤的道,為了我們那些戰友,乾一杯!
你少喝點,剛剛喝下一杯酒,濃烈的酒性襯托的雙頰緋紅,雖然穿著樸素,但是,卻是別有一番韻味,現在見自己老公和自己老戰友高興的,還沒上菜,就喝下了一瓶老白干,不禁嗲怒道,但是對於丈夫那段過去,自己可是心知肚明,在說了一聲之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張眼望著平靜的海面,心思也開始飄渺起來,任由兩個男人喝著,她今天的心思可不在這兒。
我說,你家那小子,怎麼還沒到,現在在幹啥呢?黎世亞顯然從來沒有見過張德建,心中甚是好奇,心裡想著,這老子是老虎,兒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吧!
嘿嘿,張賢遠雖然比起黎世亞來,沒有他保養的那麼好,但是一雙眼睛閃著的精光,可是不輸於黎世亞,乾笑了一聲之後,對著老戰友滿臉詭異的笑道:「馬上到,現在也沒幹啥,在你黎總公司當保安呢!
啊!黎世亞本來將酒杯送到了嘴唇,一聽到張賢遠這樣說,不禁有些驚訝,感情這老小子,拿深入敵區那一套來對付自己呀。
嘿嘿,我說老戰友,你別這麼驚訝,開始我也不知道,我家那混小子退伍了沒啥事情做,我見了胃疼,就讓小王安排了一下,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安排到您公司呀,說不定和你家閨女早就認識了也不一定。
黎世亞雖然有些驚訝,自己這準女婿怎麼就到了自己公司,但是聽張賢遠這麼一說,不禁有些釋然,這老傢伙雖然鬼精鬼精的,但是卻是極重感情,從來不問自己在幹什麼,往年在一起聚會的時候,只談感情,不講業績,不過,倒是惱怒起王源松起來,這種信息都不告訴他,好歹到了自己集團,自己也隱性的給他安排個職位呀,這也太唐突了,回頭得好好教訓著小子,對於自己的這個老部下,雖然重用有加,但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部隊用地那一套的。
對了,果然,張賢遠感歎起來:「這個老王呀,真是的,都這麼些年了,還懷念那件事情呢,都沒好好成個家。
嗯,哼,怎麼還沒過來,黎世亞鄒了鄒眉頭,掏出了手機撥打了自己女兒的電話。
與此同時,張賢遠也掏出了手機,向自家兒子打起電話來····。
喂喂,什麼,你們已經到了門口了······。
嗯嗯,好的,好的,兩人又同時放下了電話,不禁相視一笑,倒是唐鳳欣眼角有些抽搐,卻是更多的有些期待,是啊,雖然早就認可張枝欣了,但是,和大多數的母親一樣,誰不想自己的兒子有個好的選擇,何況,看到這個黎世亞風度翩翩的,家庭教育應該不錯。
可憐天下父母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