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案情依然沒有任何進展,大家都在惶惶不安中度過每一天。
這天已是深夜子時,外面下著大雨,周楊躺在床上還沒有半點睡意,一旁的王琳已經發出細微的鼾聲,早以睡得黑甜一夢了。突然電話響起,他嚇了一跳,忙抓起電話,卻是胡月打來的。
王琳已被驚醒,睡眼惺忪地看著周楊,問道:「這麼晚了誰的電話啊?」周楊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周楊接完電話,忙著一邊穿衣服一邊對王琳說道:「我要馬上出去執行任務,你睡吧。」
王琳料想肯定出了什麼事情,忙擔心地問道:「這麼晚了,還下著大雨,什麼任務啊,這麼緊急?」
周楊沒空跟她解釋,只是簡單地說道:「我們要馬上去挖曾柄元的墳墓,這案子不能拖了,趁今晚下大雨,是個好機會,挖了查明真相後再填好,神不知鬼不覺地,王媽媽那裡就沒那麼多麻煩了。」
王琳聽了睡意全消,一下子跳了起來,說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周楊驚道:「你去做什麼?再說下這麼大雨,胡月也沒叫你去啊。」
王琳已經在穿衣服了,說道:「我不放心你,我一定要去,他們雖然沒叫我去,也沒說不讓我去,我去了也不能說你違紀。」
周楊雖然心裡不願意,但他沒空和她多說,見她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也只好著罷。
周楊和王琳來到公安局樓下,馬明和胡月已經在車裡等他們了,另外還有兩個警察,周楊並不認識,想畢是去幫忙的。
馬明見王琳也跟了來,有點意外,倒也沒說什麼,示意上車。
雨下得很大,山路雖然崎嶇,好在路況還好,開了約一個半小時才到曾柄元墳墓所在的山下。再上去就只能步行了,大家穿上雨衣,帶上工具,下了車向墓地爬去。
又走了約半個小時才到。大家站到墓前,默默地看著墳墓,都有些敬畏之感。
雨大夜黑,彼此看不見表情,馬明遲遲沒有指示,大家都不敢有所行動,胡月終於按捺不住,試探著叫了聲「馬局」。
馬明這才抱拳向墳墓一揖,說道:「曾柄元,不是本局非要讓你不得安寧,為了案子,實出無奈,只好冒犯了。」言畢,將手一揮,同來的兩個警察立即揮動鏟子開始挖掘。
那兩個警察不但身強力壯,而且膽子也很大,只見他們毫不手軟,挖得非常快。反而是一旁看著的人,人人都捏了一把汗。
周楊也在心裡祈禱,不過自己也不知道在祈禱些什麼,是希望看見什麼樣的情形,其實他心裡清楚,不外乎兩種情形,一是裡面真有鬼胎,但鬼胎究竟像個什麼樣子,誰也沒見過,也不能想像;還有就是除了曾柄元的遺骸什麼都沒。如果是前者,那麼這個案子就會有重大突破,不過後面怎麼處理還不得而知,這是他們希望的也是最怕的。如果是後者,那麼就說明他們前面的都是在胡思亂想,其實並沒有什麼鬼怪。可這也不符合案情發展的邏輯。
正臆想中,挖的人停了下來,說道:「報告馬局,已經挖出石棺了。」
大家都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又向前走兩步,果然石棺已經赫然在目。其中一個警察請示道:「馬局,現在就開棺嗎?」
馬明和胡月交換了下眼色,點頭道:「開。」
王琳突然叫道:「等等。」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王琳,只見王琳眼中發出詭異的驚恐之光,身體不住地顫抖,可以看出她是害怕。
馬明對周楊道:「你扶住她,她是害怕了,你們可以退遠些,別讓她看。」
周楊沒想到她會怕成這樣,真後悔帶了她來,忙將她抱在懷裡。明顯感覺到她混身冰涼,並抖得厲害。
王琳一把抓住周楊,叫道:「裡面有鬼胎啊。」
她這一聲尖叫,大家本來有心裡準備的也不自禁地膽怯起來。但今天既然已經來了,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怕也得上。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一個女人大聲叫道:「好啊,你們居然瞞著我,真不夠朋友。」
大家都大吃一驚,只見古雯麗不知道什麼時候赫然站在面前。正準備開棺的兩個警察下得手中的鏟子都掉了。
馬明驚得指著古雯麗,語無倫次地說道:「你是誰?」
古雯麗反而被馬明的表情嚇住了,吃驚地看著胡月,問道:「我嚇住你們了?」
胡月也嚇住了,但很快就強自鎮定下來,說道:「你說啦?你怎麼突然跑這裡來了?不嚇人才怪呢!」
古雯麗說道:「我忘了件東西在辦公室,因為要用就去辦公室取,正好看見你們在準備東西,我就猜想你們肯定要來挖墳,可沒有通知我,我就不服氣,知道你們小看我,我就偷偷跟來了。」
她這麼說大家都將信將疑,但為今之計也只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馬明也緩過神了,衝她吼道:「真是胡鬧。這是執行任務,沒叫你來你還私自跟來,這就是違紀。」
胡月忙勸解道:「馬局算了,這也沒什麼,既然來了就既來之則安之吧,本來她也是專案組的成員,也不算真的違紀。」說著又轉而對古雯麗道:「馬局不讓通知你也是關心你。」
古雯麗卻翹著嘴說道:「我不管,這不是關心,是小看人家。」
面對一個任性的大美女,馬明也無可奈何,只好著罷。
說也奇怪,王琳本來很害怕的,看見古雯麗來了,她反而鎮定了,雖然沒說話,一直發抖的身體居然立刻不發抖了。這種反應只有周楊知道,不過周楊沒顧得上去多想。
馬明叫古雯麗退後,吩咐那兩個警察開棺。
那兩個警察被古雯麗嚇了一跳,已經沒剛才那麼從容了,忙手忙腳亂地去地上摸剛嚇掉的鏟子,已明顯看出他們有些發抖了。
他們慢慢撬開石棺,露出裡面的棺材來,棺材看上去居然還是完好無損的,連油漆都還很光亮,就像剛下葬不久的樣子,這讓在場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都驚訝地看著棺材,說不出話來。
兩個警察連忙退後,再不敢去動那棺材了。大家都沒說話,連馬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詭異地看著那口被大雨澆得嘩嘩響的棺材,不敢發出開棺令。
沉默會更增恐怖的氣氛,胡月提醒馬明,馬明這才鼓起勇氣叫開棺。可那兩名警察怎麼也不肯上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古雯麗居然自告奮勇,拿起鏟子毫無懼色地去開棺。棺材釘得很牢,古雯麗弄了半天也撬不開,馬明見一個女孩子尚且不怕,自己一個堂堂局長不能太窩囊,也鼓起勇氣去幫忙。
兩人弄得滿頭大汗,棺蓋終於撬開一頭,只要再一用力,就能把棺蓋整個掀開了。
棺材裡的秘密就要揭開了,大家都鼓起勇氣走上前去,想一看究竟。
馬明和古雯麗看大家都聚了上來,相互交換了下眼色,一起用力將棺蓋掀了起來。胡月將手電向棺材裡一照。
啊——
只看了一眼,大家都嚇得一起叫了出來。古雯麗和馬明立刻鬆手爬起來就跑。
那是怎麼一幕啊,哪怕只看了一眼,這也足夠讓他們落荒而逃,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
原來裡面真的躺了一具男屍,那男屍居然栩栩如生,就像在睡覺一樣,而他的肚子卻高高隆起,裡面有個東西還在隱隱蠕動,就像即將臨盆生產的孕婦一樣……
大家嚇得連滾帶爬衝下山去,也不知道怎麼找到停在山路上的車的。大家紛紛爬上車去,誰也顧不上誰,過了好半天才魂魄歸了竅。馬明忙叫開車,可那個充當司機的警察居然嚇得鑰匙都插不進孔去。胡月一把推開他,吼道:「讓我來。」
車剛開動,周楊突然叫道:「王琳啦?」
大家這才注意,王琳還沒上車,古雯麗也沒上車。這下麻煩了,剛才大家都嚇破了膽,只顧著各自逃命,居然誰也沒注意兩個女人沒跟上。
周楊慌了神,立刻跳下車要去找人。馬明和胡月也跟著下了車。此時已經顧不得害怕了。
馬明定了定神,叫住胡月和周楊,苦笑道:「哎,你看我們這樣子,還像查鬼案的嗎?找到鬼胎不真是我們希望的嗎?怎麼就嚇成這樣了?那案子還怎麼破?現在又走丟了兩個女人,如果出了問題,我們罪過就大了,目今之計,我們怕也沒用,必須硬著頭皮上,先去找人,然後再去曾柄元的墳墓,一定要探個究竟。」
胡月和周楊也明白過來,點點頭。
那兩個警察是指望不上了,都攤在車上,根本動不了。馬明只好讓他們攤在車裡。
三人順著剛才跑過的路慢慢尋回去,邊走邊喊,可雨實在是太大了,喊聲在雨中根本就傳不出去。耳邊也全是嘩嘩的雨聲和樹葉在雨中搖曳的聲音。周楊心裡又亂又怕,他現在怕的已經不是鬼了,而是怕王琳出意外。
馬明特別交代兩人,不管怎樣他們三人不能分開,不然丟的人沒找到,找人的人走散了更麻煩。
他們找了大半個時辰仍然沒有找到,周楊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好像王琳當時嚇暈過去了,肯定還在墓地。」
三人立刻向墓地衝去。可是墓地並沒有王琳和古雯麗。
胡月忙安慰周楊,沒有更好,說明她們已經逃離這裡了。周楊卻感覺從未有過的驚慌,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四下張望,突然發現曾柄元的棺材有問題,大著膽子走上去。
他啊地叫了出來,馬明和胡月忙跟上去,卻見棺蓋已經完全掀開,曾柄元的屍體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剛才還栩栩如生的屍體已經變色,在雨水的沖泡下已經加速腐化,面目已經全非。肚子已經洞開,裡面那團隆起的東西已經不翼而飛。
周楊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喃喃說道:「鬼胎面世了,這下要大難臨頭了。」
馬明只當他擔心王琳太過而神志不清,也沒有深究,對胡月說道:「我們先把墳封起來吧,我擔心這墳有古怪,不能讓它就這麼敞著,再說讓王媽媽知道了也不好。」
胡月也覺得有道理,先不去管周楊,和馬明一起忙著蓋棺填土,很快就封好了墳,估計這麼大的雨,等雨過天晴這墳還真難看出被挖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