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逃不了 琉球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被困秘莊
    當零微殘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雕了荷花紋的紫檀木床上,青色的幔帳束著,房裡的擺設一覽無遺。鐵梨螭紋翹頭案,紫檀嵌琺琅繡墩,嵌黃楊木雕的八仙人物掛屏,蔓草紋鏤空龍泉瓷熏爐裡正飄著龍腦香的香煙。

    看著這個華貴逼人的廂房,零微殘憶卻是眉頭深皺,「這是什麼地方?」

    穿鞋下床,零微殘憶徑直走向房門,推門而出,朝陽正躲在厚厚的雲層之後,時隱時現,空氣清新,帶著雨意,眉頭不由皺起。是第二天了嗎?

    走出院門,白玉石橋挺立,池塘蜿蜒遠去,不知何處是盡頭。水面上的荷葉如錦緞般鋪成一片,滿滿地擠在一起。那粉色的蓮花上水珠未落,在陽光下混出七色的光彩來。十里蓮開,萬丈紅塵,也不過如此。

    「才一月,怎麼會有蓮花盛開?」

    身後傳來輕笑聲,「離山之上桃花與梅花能並開,為什麼這裡就不能有一月蓮開?」

    楚銘?零微殘憶心驚,連忙轉身。眉若遠山,眸燦若星,丰神俊朗,果然是楚銘。此時他依舊穿著紫檀錦衣,只是在外面披了件同色的獸皮披風,領口上還有一圈紫色的獸毛,一眼看去,應該是紫貂羽。

    「是你!」看著楚銘似笑非笑的臉,零微殘憶卻是異常平靜,「你讓巫雲揚把星魄支走,就是為了叫他把我擄到這來見你?」

    楚銘笑了笑,避而不答。走上玉橋,看著這些迎著寒風盛開的或白或粉的蓮花。「你知道這些蓮花為什麼在這時節也會盛開嗎?」

    零微殘憶眉頭微皺,「蓮是琉球的聖花,就像水月國尊崇雪一樣。水月每年的冬天,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沒有一個地方是不下雪的。而在琉球,卻有一種蓮花,它的花期很長,可以從一月初,一直開到夏天結束。」琉球畢竟是她的故鄉,對琉球她也有一定的瞭解,剛才只是突然看到蓮花,有些反應不過來。

    楚銘微笑,「說的不錯,不過這種蓮花太稀少了,所以只有宮廷才有。」

    宮廷?零微殘憶心驚,「這裡是你的皇宮?」環視四面,遠處雖有亭台樓閣,可這和她所想的皇宮差別還是很大的。

    「這裡不是宮裡,而是澤絮山莊!」

    「澤絮山莊?」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澤絮?楚澤和蘇青絮?零微殘憶頓時明白了過來。「就是當年,楚澤用來囚禁我娘,還有柳姨雪姨的那個秘莊?」

    楚銘點了點頭,「據說,這裡也是父皇和你母親當年定情的地方,所以父皇將這裡的名字改為澤絮山莊。」

    零微殘憶嘲諷一笑,「你最好把這個名字給改了,愛上楚澤,是我娘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低吟了一下,楚銘也認同。「確實,你娘應該和你爹相提並論,而我父皇,是我母后的。」見零微殘憶意興闌珊,「好了,我送你回房吧!」

    零微殘憶本來想拒絕,可一看四周,她還真找不到回房的路了,只能乖乖地跟在楚銘身後,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處院落,供狀的過堂門,雕著些花鳥類的圖案,正中刻著「絮語」二字。

    「這是當年你娘她們住的地方!」往裡走著,楚銘解釋。

    「是被關的地方吧。」零微殘憶譏諷道。

    「澤絮山莊以前叫做青蓮別院,是琉球歷代皇帝的私人別院,主要是用來避暑的。太上先皇時,蘇靖大祭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的一雙女兒也頗得太上先皇的疼愛,尤其是你的母親蘇青絮。太上先皇常常帶著她來別院住,而這裡就是她一直住的地方。絮語二字也是太上先皇為她所題的。」

    推開房門,掃了眼空闊的房間,楚銘繼續道:「這個房間,就是她住的,柳妃和雪妃則是住在隔壁的。你如果想緬懷一下先人,可以四處看看。」

    聽到這是蘇青絮住過的地方,零微殘憶不由自主地在房內摸索了起來,好似是在尋找母親的痕跡和氣息。

    書桌上,整齊地放著四寶和玉做的鎮書、洗筆池等物,卻沒有書,只是放了一疊發黃的宣紙,很是破舊,似是這麼放著好些年了。

    「這屋裡的一切還和你娘住時一模一樣,」對上零微殘憶質問的眼神,楚銘解釋,「父皇一直讓人打掃,並讓它們保持原樣。而我登基五年,不,現在應該說是六年來,這還是我第一回來澤絮山莊,因著是給你住,也就沒有讓人重新佈置。」

    「他是想讓人說他很癡情嗎?」零微殘憶冷笑,「可惜,我娘不會稀罕,我更是不屑。」把這疊宣紙當空一揚,撒了滿地,「這樣的紙還能用嗎?看著都不舒服!」

    瞥了眼地上的紙,楚銘並未生氣。其實,他也不喜歡這裡的東西,因為這一切都在說明他的母后並不得丈夫所愛。

    「說的是,是我想的不夠周到!」拍了拍雙掌,兩個粉衣婢女走了進來。「收拾好,去把早膳端來。」

    「奴婢遵旨!」

    兩個婢女拂了拂身,一個收拾紙張,一個去讓人端早點。

    零微殘憶白了眼楚銘,繼續摸索。

    梳妝台上胭脂盒已經陳舊,打開首飾盒,裡面放著幾支珠花和一根斷成兩截的五鳳朝凰碧玉簪。五鳳朝凰碧玉簪是皇家之物,不用說,這肯定是楚澤原來送給蘇青絮的,可後來被蘇青絮折斷,以示斷情。

    牆角有個矮墩,面上有個圓形的痕跡,應該是原本放著什麼東西。

    「你娘喜歡蘭花,」楚銘解釋,「父皇就在這放了盆素翠紅輪蓮瓣蘭,送給她把玩,可是在你娘走後,父皇就抱著那盆蘭不放,沒事就愛坐在這一邊看蘭花,一邊喝酒。我母后氣不過,後來就有一次當著我父皇的面,把它給砸了。」

    「素翠紅輪蓮瓣蘭,蘭中極品,價值上百萬,你母后還真砸得下去。」零微殘憶搖頭,忍不住為之惋惜。

    「父皇可以怒為紅顏,母后為什麼不可以怒毀品蘭?」楚銘淡淡地道,「若是我,心愛之人心心唸唸著別人,我毀的可不會只是株蘭花。」似有深意地看著零微殘憶,讓她不由身心一震。

    他什麼意思?他還是愛著我的嗎?可楚銘眼中一片清明,沒有任何異樣,又讓零微殘憶忍不住疑惑。若是喜歡,此刻動情,為什麼看不到痛苦?是情蠱解了嗎?

    一群婢女適時湧入,無聲而有序地將各種早點擺放在桌上。

    楚銘看了眼,淡笑著沖零微殘憶道:「睡了這麼久,你一定很餓吧!」

    零微殘憶不語,逕直走到桌邊坐下。她確實很餓,也就顧不上周圍還站著那群婢女,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她就沒吃過東西,再不吃就又要胃疼了,所以吃相有些難看,可以說是狼吞虎嚥了。

    楚銘靜靜地坐到零微殘憶對面,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片刻後,零微殘憶就把桌上的粥點解決得七七八八了。

    看著桌上的狼藉和酒足飯飽的零微殘憶,楚銘不懷好意地笑了。「你吃得這麼歡,就不怕我下毒嗎?」

    零微殘憶想都沒想過地說:「你千方百計地把我弄到這來,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的就要毒死我?再說了,我百毒不侵,你就是下毒也毒不死我。」你不會要我的命,至少目前的情況是這樣,可你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呢?

    「說的是,」楚銘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你這百毒不侵之體,對媚藥是不是一樣有效。」

    「媚藥?」零微殘憶一驚,差點讓口水嗆著。不會吧?本來還有些心慌,可看到楚銘眼底滑過一抹戲謔,又不禁翻了個白眼。拜託!原來是耍我玩的。

    端過茶杯,輕抿一口。嗯?是我最愛的雪芽。瞟了眼楚銘,看來他的潛意識裡還是記得我的這個習慣的。

    零微殘憶一邊品茶,一邊道:「話說,還從沒有人向我下過春藥呢,我也很想知道,這春藥對我有沒有作用,又會讓我有什麼樣的感覺。」想一想,我活了這麼久,而且兩世為人,好像還沒有中過春藥呢,不說期待,但好奇好歹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期待又好奇的眼神讓楚銘的臉色暗沉了下來,好像被下藥的是他一樣。

    沉默良久,楚銘假咳一聲,臉色如常道:「你休息吧,我下次再找時間來看你。」說完,起身便走。

    「哎,」零微殘憶見了,連忙起身叫道,「你把我弄到這到底想幹什麼?星魄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楚銘身形一頓,卻還是很快離去了。那些婢女見楚銘走了,也收拾好桌上的東西跟著出去了,空蕩蕩的房間裡,又只剩下零微殘憶一個人。

    零微殘憶頓時有些挫敗地跌坐下來,用手肘把下巴撐在桌上,滿臉的苦惱。

    「這個楚銘,他到底想怎麼樣?」先是抓了阿銳,現在又把我軟禁在這裡,什麼也沒說地又走了,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而且,星魄又在哪?如果他沒在楚銘的手裡,一定正滿城地找我吧,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這來救我出去。還有,無憂知不知道我和阿銳已經來了盛都呢?他,又會什麼時候趕到盛都?

    突然間零微殘憶明白了什麼。巫霸天的目標是她和楚銳,可楚銘要殺的,卻一直還有無憂。這次他利用巫霸天和巫雲揚之手把她和楚銳引來了,可無憂行蹤詭秘,天下第一樓的位置又神秘,除了他們自己人以外根本沒有別人知道具體在滁州的什麼地方。楚銘找不到無憂,所以只能用她和楚銳將無憂引來。

    可是,他到底打算做什麼?把我困在澤絮山莊,又僅僅是為了引無憂上鉤嗎?還是,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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