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逃不了 離山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楚銘下山
    陽光明媚,碧空浮雲

    九月的離山依舊春意盎然,楚銘和安南四處閒走,目光流離於四面的山水風景,可想到的卻是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白衣女子。

    突然聽到一陣悅耳如天籟的樂聲,楚銘頓足。是古箏發出的聲音,定然是出自冷箏之手。只是,和那曲《塞夜雪吟》不同的是,此曲如高山仰止,巍峨雄壯,如流水潺潺,叮咚清脆。

    聽著此曲,楚銘眉頭不由皺起。這曲子,為什麼感覺有些熟悉?

    「主子,這曲子,我們好像聽過。」身邊的安南也突然說,「不過,當時聽到的,好像又不是這個樣子的,應該是古琴換成了古箏的原因吧。」

    日歸閣

    繁華側身,茶香飄揚,梵煙靜心,月白衣袂飄飛於琴案之後,青蔥玉指跳躍在古箏弦間。高山仰止,流水潺湲,玉碎流水般的天籟之音流淌開來。

    品著茗的沈希白聽著此曲,心曠神怡,一時間有了合曲之念。取出玉笛欲奏,卻見北冥昊宸和零微殘憶並肩走來,似是尋音而至。

    一曲畢,北冥昊宸不禁拍手叫好,「好曲,真是天外之音!」

    「過獎了!」冷箏淺淺一笑,起身相迎。看向若有所思的零微殘憶,「是憶的這首曲子好!」

    北冥昊宸微驚,忙問身邊的零微殘憶,「這曲子是你作的?叫什麼名字?」

    零微殘憶心虛地回道:「是《高山流水》!」

    「如高山之深沉,似流水之溫婉,果然好曲!」北冥昊宸連聲讚道。

    冷箏見零微殘憶臉色不大好,心中奇怪。「怎麼了憶?是覺得我彈得不好嗎?」

    「當然不是!」零微殘憶連忙道,「你用古箏彈奏出了這首曲子的精髓,甚至比我用古琴彈得還要好,只是,」想到之前的事,零微殘憶不由苦笑,「只是這曲子被我玷污了,當初就是用它去吸引楚銘的注意,從而與他認識的。而今想來,實在不該!高山流水遇知音,這本是尋求知音之神曲,卻被我利用了來騙人。」不知道俞伯牙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棺材了跳出來殺我。

    而悄然而至的楚銘聽到這話,心中瞭然。原來當初會與她相識。就是因為這曲《高山流水》,難怪至今也覺熟悉。只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我和她,什麼時候又是知音了?

    「憶,」北冥昊宸見零微殘憶這般,便轉移話題道,「不如你也奏一曲吧,說起來,我聽過你的琵琶曲和琴曲,可還沒聽過你的箏曲呢。今天可否讓我們一飽耳福?」

    「啊?」零微殘憶微驚,但也還是立即點頭答應了。在現代,尹桓只教了她琵琶和古琴,其中古琴她最為擅長,可以說,連冷箏都略輸一籌。而在這個世界,因為身邊有冷箏的緣故,閒來無事也就多學了幾招古箏,雖遠遠比不上冷箏,可彈一首悅耳的曲子還不在話下。

    零微殘憶坐到案後,順手撥動了幾下弦,調了調音,便快速彈奏起來。

    不消片刻,音樂成曲,悅耳動聽,鳳翔九天,纏綿悱惻,敘說深情,哀求同去,《高山流水》的寧靜淡泊漸漸被深情哀怨所取代。

    北冥昊宸一直凝視著零微殘憶,美妙的曲子側耳而過,眼中奏箏的佳人頓時化作了一隻鳴歌的鳳凰,金羽翩飛,如泣如訴,那含情脈脈的眸子似在告訴他什麼。

    「希白,玉笛!」突然有了合奏的衝動,北冥昊宸接過玉笛,指腹劃過笛管上刻寫的那個「薔」字,掩下心底的惆悵和懷念,立即放置唇邊吹奏起來。

    一箏一笛,共訴情思,鳳凰齊飛,翱翔九天。

    聽到玉笛的合曲,零微殘憶一驚,抬頭看到竟是北冥昊宸在吹笛,而且是對著她吹這首曲子,心頭顫動,指尖不經意間地撥斷了一根弦,美妙的合奏頓時因一聲裂帛聲中斷。

    見弦斷了,北冥昊宸心驚,一把將玉笛塞到沈希白手裡,便一個箭步上前。拉過零微殘憶的手細看,果見中指被劃破了,鮮血殷紅。

    「怎麼這麼不小心?都流血了!」北冥昊宸口中雖責備,可手裡卻細心溫柔地為她抹上了「了無痕」,等傷口已經癒合不見了,才暗自鬆了口氣。

    「只是劃破了手指,用得著這麼緊張嗎?」零微殘憶又好氣又好笑,心底一陣甜蜜。

    「當然用得著!」北冥昊宸毫不尷尬,反而理直氣壯地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在想什麼呀?怎麼弄得弦都斷了,還把手給傷了?」

    「我哪有想什麼?」零微殘憶沒好氣道,「還不是你自己,誰讓你亂合奏的?嚇了我一跳,才把弦給弄斷了。」

    「為什麼大哥合奏,你會被嚇一跳?」沈希白聽了不解。

    「這首曲子叫《鳳求凰》,意為雄鳳向雌凰求愛。你說你大哥沒事對著我吹著首曲子,我能不嚇一跳嗎?」不禁白了眼北冥昊宸。

    「原來如此!」北冥昊宸瞭然地點了點頭。難怪感覺鳳凰齊飛於眼前呢。凝視著零微殘憶,「你又怎知,這不是我的心聲呢?」他也想向她求愛呀。

    零微殘憶頓驚,眼睛直瞪著北冥昊宸。而冷箏和沈希白也早已識趣地悄悄離開了。

    「你,你胡說什麼呢?」良久,零微殘憶才回過神來,連忙側過頭不去看北冥昊宸那張俊美的臉。「我可不是凰,你也不是鳳,求什麼呀?」雖然是拒絕的托詞,可臉上卻是一片嬌媚之態。

    北冥昊宸沉默。是呀,我不是鳳,你不是凰,可那又如何?我是龍,你是雲,早晚你這飄渺的雲,會為我這條龍而駐足。

    而楚銘看到這些,臉色早已經鐵青,緊握得泛白的拳頭也洩露了他心中的萬分劇痛。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她的心裡根本沒有你!她的天真,她的嬌媚,甚至她的愛,從來都沒有給過你,該死心了,也該離開了!

    次日,楚銘和安南下山。當他們走到山腳時,才發現冷箏和沈希白早已經在那等著了。

    「你怎麼在這?」瞟了眼那在不遠處樹下站著正不住地望向他們的沈希白,楚銘不解地問冷箏,「難不成,你要和我一起回琉球?」

    回?這個字讓冷箏只覺好笑。是呀,琉球是他的家,卻永遠不會是她的家,他們到底不是一家人。

    「不是,我只是來送你的!」

    楚銘自嘲輕笑,「也就只有你會來送我了。」看著冷箏,「你真不和我去琉球嗎?」眼中儘是期盼。

    冷箏淺笑,「我們是不一樣的,無論過去怎樣,而今你只屬於琉球,而我,從來都是水月人。所以,我不會離開這!」見楚銘臉色不佳,「不過你放心,我雖然在水月,可我不會與你為敵,畢竟,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只是前提是,你不能再來傷害憶和無憂他們。

    不為敵不為友,只做天涯相隔的親人嗎?楚銘心中苦笑,可也只能如此了。凝視著這個他唯一的姐姐。「不管怎樣,我只希望你記住,琉球的大門會永遠為你敞開;我的手,也永遠會為你伸出。我在盛都,等你的消息!」最後看了眼冷箏,轉身便走,不再留戀一分。

    目送他們離去,冷箏不禁深歎。她也想一直陪在他身邊,只可惜,天下從來沒有兩全之法,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們已經走了,我們也回去吧。」不知何時,沈希白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側。

    冷箏歎了口氣,將別離的惆悵收起,看著沈希白微笑。「謝謝你,希白!」牽起沈希白的手邊往密道入口那個山洞走去。「楚銘走了,我也做出了最後的選擇,所以希白,我也該兌現那日我對你的承諾了。」

    「什麼承諾?」

    冷箏頓足,看著沈希白那既期待又擔心的神情,不禁一笑,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下了四個字,道明瞭她與楚銘的關係。這個秘密,其實她早就該告訴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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