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客棧
零微殘憶與北冥昊宸匆匆趕回,直奔顧影塵的房間,欲推門而入,不料卻與正要出門的詩儀撞到了一起。
「憶?」詩儀一驚,看了眼零微殘憶與北冥昊宸,「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還以為他們要再玩一陣呢。
「狼都來了,我們還有心情玩嗎?」繞開詩儀,零微殘憶徑直走進房中,也不忘問,「顧影塵呢?你把他藏……」不用再問了,因為此時顧影塵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北冥昊宸心下一突,看了眼零微殘憶便連忙趕到床邊。察看了顧影塵一番,見他呼吸平緩,面色如常,也就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拉過顧影塵的手臂,把脈一探。
片刻後,發現脈象並無異常,北冥昊宸便將顧影塵的手又放回了被中,為他掖了掖被角,確保無事,這才轉過身問詩儀:「詩儀姑娘,影塵他怎麼了?」脈象平穩,分明無事。
看了看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詩儀便道:「影塵他只是昏睡了過去,你們不用擔心。」看了眼床上的顧影塵,「我們還是出去說吧,免得把他吵醒了。」
來到零微殘憶房中,三人齊坐,詩儀將街上遇見楚銘之事全部說出。
「真沒想到影塵什麼人都忘了,卻偏對楚銘有印象。」北冥昊宸皺眉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零微殘憶喝了口茶道,「要是有人也想下毒害死我,我就是變成鬼了也記得他。」忽而想到什麼,又問詩儀,「不對呀,你不是說,『桃之夭夭』是下在酒裡的嗎?為什麼影塵會說,楚銘是請他喝茶呢?」
「也許正因為是這樣,影塵才有幸撿回一條命吧。」詩儀解釋道,「『桃之夭夭』與酒相融可使藥效加倍,可若與茶相融,不僅不能有加倍的藥效,甚至有些茶還能將藥力減輕。」回想當日,「我一直奇怪,為什麼影塵中了毒還能與安南在屋頂上交手那麼久,看來是茶水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毒性的蔓延,也使他有了一線生機,」想來,楚銘棄酒用茶,也是無奈之舉,畢竟喝茶更能讓影塵減少警惕,至於影塵會說茶很奇怪,大概是說那茶有夾竹桃的香味吧。
「可現在楚銘已經發現了影塵,」北冥昊宸眉心緊蹙,「我們必須盡快帶影塵離開這,以免他再次向影塵下毒手。」現在離山之事才是關鍵,能避則避吧。
「這是當然!」零微殘憶連忙附和。就算楚銘已經忘了她,她也要躲著他,她可不想再與他見面,以致又勾起了他對她的記憶。「只不過,」想到什麼,又有些皺了皺眉,「楚銘來榆溪幹什麼?這裡應該沒有他要的東西呀。」去瑞陽,是為了拉攏武林勢力,收買江湖人為他賣命;找上玉衡,是因為玉衡是天下第一富商,他需要玉衡的財力相助,那榆溪,又有什麼?
沉默許久,北冥昊宸看了看零微殘憶與詩儀,還是決定如實說出,「我想,他應該是出於何我一樣的目的,要去離山吧。」
紅塵綠意
安南站在房門外,警惕地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不許任何人接近這間包廂,以防有人偷聽或打擾到房裡的人。
此時包廂裡並無說話聲,唯有桌上香爐靜燃,發出微弱的響動。而桌邊正對坐著兩名一看便知不平常的男子。
看著手中展開的絲帛上描繪出的地形圖,楚銘眉心一直蹙著。許久後,才放下絲帛,對上面前捧杯品茗著的男子的雙眸,眉角微挑。「你給我離山的地形圖是什麼意思?」
玉色華服男子輕吹杯中浮於水面的茶葉,微笑著飲了一口,淡淡地道:「楚公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您要去離山尋找寶藏,可離山地形複雜,這張圖不正是您現在最需要的嗎?」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給我。」又怎麼會有如此詳細的離山地形圖。若非親自探查過,是不可能畫得出來的。
玉衡輕笑,「您這是什麼話?你我早有合作,玉衡自是要幫您排憂解難,奉上地形圖更是應該的。」
楚銘不置可否地淺淺一笑,「沒錯,我與玉衡合作,圖謀水月,尋找寶藏之事,他理當出力,只是,」盯上玉衡的雙眼,「你並非玉衡!」
玉衡目中一滯,但瞬間又是一片平靜,快得好像那一滯只是幻覺,可這還是落入了楚銘的眼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麼請問閣下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而來幫助於我?」
玉衡靜坐不動,沉默一陣後,嘴角勾起抹笑意,使得整張臉頓時明朗了幾分。「楚公子應該早已經猜到我並非真正的玉衡吧。」
楚銘不語,只是捧起茶杯把玩。
見此,玉衡又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起來。「可您之前並不點破,只因您明白,您需要的只是個擁有巨大財力的合作人,是否是玉衡本人,並不重要。」頓了下,「您現在把話挑明,是因為您對我放心不下嗎?呵!」輕輕一笑,「其實您不必如此,您的目的是這水月國,而我的目的,在我們初次見面時,我就已經告訴過您了。」
楚銘這才想起他在豐源鎮初見玉衡時說要琉球的事。如此說來,我從始至終見到的都不是玉衡本人。
「你到底是誰?」凝視著玉衡的臉,似要看穿他的易容。
玉衡淺笑著搖了搖頭,「您又何必如此?這並不重要,不是嗎?」又喝了口茶,「您只管放心,我和您合作,不為旁的,只因各取所需。您完全不用懷疑什麼。」
各取所需,不必懷疑嗎?凝視著眼前的玉衡,楚銘總難以真正的放下心來,尤其是玉衡身上那原本可令人心靜的雪蓮香卻讓他聞著有些不安感,他到底是誰?冒充玉衡來與我見面,又當真是為了各取所需?
沉思許久,楚銘也只好將疑慮暫時放下,再次對上玉衡的眼。「好,我姑且相信你!」看了眼桌上的地形圖,「這張圖就多謝了!」
「沒什麼,只是件小事!」玉衡淡淡地道。大不了再讓時珂那傢伙畫一張就是了。離山隱秘,縱是天下第一樓中的經緯庫也無相關資料,這張圖還是以前時珂為他繪製的,以便他日後所需。「只是還得請楚公子快些啟程趕往離山,切不可,讓北冥昊宸搶先!」最好,你們都在八月十五趕到離山。
「北冥昊宸?」楚銘挑眉。
「沒錯,他也正在榆溪。」而且還有希兒和詩儀。
「這麼巧!」楚銘心下一緊。
北冥昊宸也來了?那他會是和顧影塵在一起嗎?那麼那個秘密,想到機密可能已經傳到了北冥昊宸之耳,楚銘就不禁慌了起來。不!就算如此,那又如何?誰會相信他們的胡話?可是,看來必須盡快找到顧影塵,查清他到底有沒有將機密外洩。如果有,那麼所有人知曉的人都該一併處死,絕不能留下活口。想著,楚銘的眼底不覺劃過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