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赤城郊外
樹影橫枝,月色迷人,北冥昊宸與沈希白深夜行於此。
看了看身邊的北冥昊宸,沈希白很是不解地問:「大哥,大晚上的,我們不睡覺,跑到城外來幹什麼?」
北冥昊宸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走到一邊,仰頭欣賞起了月色。
「大哥!」沈希白皺著眉叫了聲,有些不明所以。
看著北冥昊宸,見他一直不理自己,沈希白頓覺委屈,自語道:「那好吧,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說完便轉過身背對北冥昊宸,環視四周,也欣賞起了附近的夜景。
忽然一陣塤聲響起,如泣如訴,優美動聽。沈希白驚疑,左右顧盼,卻發現塤聲竟然來自北冥昊宸,只見他正望月吹塤。夜色裡,北冥昊宸遺世獨立,隱約有股孤寂之感,看著讓人莫名有些感觸。
沈希白見他如此,心想他定是心情不佳,正想上前安慰,卻突然感覺到有股掌風襲來。轉身看去,果見一道黑影飛來,掌風凌烈,目標正是那正在吹塤的北冥昊宸。是刺客!沈希白下意識想到這,連忙挺身而出,從正面以掌迎擊來人。
沈希白本打算一掌擊退來人,卻不想來人武功高強,內力更是深不可測。沈希白出掌迎擊,來人非但沒有被擊退,反而和沈希白叫上了勁。他將內力凝聚在掌心,似是想與沈希白一較高下。面對來人深厚的內力,沈希白不禁皺眉,有些吃力。而他們二人正在暗拼內力,北冥昊宸卻不聞不問,依舊吹塤,毫不為之所動。
兩刻鐘後,沈希白的腳已經在漸漸後退,鬢角也滲出了汗水,有些堅持不住了。而此時,北冥昊宸的塤聲也停下了。
北冥昊宸轉過身,看著那已經對掌暗拼好一會的兩人,不禁淡笑,「好了,收掌吧,再這樣下去,希白非被你重傷不可。相信,你也不希望打傷自己的師弟吧。君燁!」
聞聲,沈希白和君燁一齊撤掌。
看著來人,沈希白驚疑,有些不相信地問:「你是君燁?」月光散下,果見來人長著張娃娃俏臉,正是君燁。
見沈希白如此,君燁不禁好笑地敲了下他的頭。「在北冥昊宸身邊待了這麼久,怎麼連這基本的禮節也不懂?叫師兄!」
沈希白吃痛捂著頭,不禁暗道,怎麼都喜歡敲我的頭?以前是義父,後來是大哥,怎麼現在連這個師兄也一樣呀?雖然抱怨,但君燁言行中的親近還是讓沈希白感覺到了一陣溫暖。
「還說希白,你自己呢?」北冥昊宸有些好笑,「每回來,都是用掌風打招呼,你這就叫禮節了?」
「身為師兄,看看師弟的武功可有精進,難道不對嗎?」君燁理直氣壯道。
「你總是有理!「北冥昊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了看沈希白和君燁,抱臂於胸,」你們還真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都這麼率性而為。」
「那當然!」君燁沖北冥昊宸翻了個白眼,不以為意,瞥見沈希白,「不過希白,你可要勤加練功,不然真的遇上了強敵,你可就連自保都有些困難了。」
「多謝師兄提點!」沈希白微笑著應下。
看向北冥昊宸,君燁又道:「哎,北冥昊宸,改天,我們比一場吧。這麼久了,我可一直都沒見過你的真功夫呢。」每回我逼你出手,你都輕易化解,並不與我久戰,以致到現在我都沒有機會見識你的功夫。
「好哇!」北冥昊宸笑著應下,「說不定這回去離山,我們就能並肩作戰,到時,你自然可以知道我到底有幾成真功夫了。」
「看來你已經料到離山的凶險了。」君燁眉頭輕皺。
「之前他們已經派了一批殺手來對付我,我再笨,也該明白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北冥昊宸淡淡地說。
「什麼?」君燁驚異,他沒想到有人這麼早就已經動手了。「那你覺得,會是誰?」
「我想,是楚銘!」北冥昊宸毫不避忌地道。
想了想,君燁還是搖頭了,「不,我倒覺得,不是他幹的。」見北冥昊宸不解,便解釋,「在知道你要出宮的時候,我擔心楚銘知道此事而趁機在外對付你,就派了人去暗中監視他。可是一直以來,他都並沒有什麼動靜。」頓了下,「雖然現在他南下,像是也要去離山,可他並沒有派出什麼人去對付你。所以我想,派出殺手去對付你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這樣,那會是誰?」北冥昊宸眉頭緊蹙,一時也想不出還會有誰這麼想他死。「現在想想,那些殺手,確實不大像是楚銘的人。」想著那些殺手,北冥昊宸不禁道「他們個個如狼似虎,殺氣騰騰,刀法狠絕,像是專門訓練出來的殺手。楚銘就算是要訓練殺手,以他一國之君的身份,他也不大可能會訓練出這麼一群殺手來。」
「這麼說,是江湖上的人所為?」君燁若有所思地問。
細細想了下,北冥昊宸還是搖頭,「也不像,似乎,是介於朝廷和江湖二者之間的人。」他們的招式雖然狠絕,似是江湖殺手,可他們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卻像是朝廷訓練的軍人,真不知,會是什麼人派來的。
北冥昊宸頓時不安了起來。如今的情勢,不僅是敵暗我明,而且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實在是有些危急了。
見北冥昊宸和君燁都是皺著眉頭,一臉冥思,沈希白便道:「呃,大哥,師兄,我看,我們還是回赤城吧,夜深了,要是那些殺手真的來了,就不妙了。」
「希白說的是,我們還是回城吧。」想了想,北冥昊宸還是同意了沈希白的提議。
「也好!」君燁無所謂地應了聲,便踏出步子,先行一步。可想到什麼,又轉過身,看了看沈希白和北冥昊宸,「你們相認啦?」見北冥昊宸和沈希白都是一愣,又有些遲疑,「不然,希白為什麼叫你大哥?」
「呃,」君燁的一語道破,讓沈希白和北冥昊宸都很是尷尬。
「那個,」沈希白笑了笑,裝傻道,「天太黑了,我看我還是在前面給你們探路好了。」偷瞟了眼北冥昊宸,沈希白便匆匆地走開了。
見此,北冥昊宸不禁沖君燁抱怨道:「你沒事胡說什麼呀?」
「我以為你們,」君燁也有些委屈,「我哪知道呀?再說了,反正你們都已經心知肚明了,捅破這層窗戶紙不是也很好嗎?」北冥昊宸沉默不言,他也不知道君燁說的是否對。
而這時,前面卻傳來了沈希白的驚叫。
「大哥,師兄,你們快來呀!」
聞聲,北冥昊宸和君燁皆是一驚,連忙都趕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夜林中,沈希白獨立,一臉驚疑,還有些害怕。
「希白!」北冥昊宸連忙趕到沈希白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沒事,這才鬆了口氣,「你沒事吧?出什麼事了?」
見北冥昊宸和君燁都來了,沈希白不禁一喜,連忙說:「你們來的正好,你們看,那是什麼?」北冥昊宸和君燁順著沈希白的指的地方看去,卻見那樹影間有道詭異的紫光。
「那是什麼?」君燁不禁皺眉,「怎麼會發出紫色的光?」
看了看那發光的地方,北冥昊宸想了下,道:「我看,那好像躺著個人,發光的是應該他身上可以在夜色中發光的寶石之類的東西吧。」
「人?」沈希白驚異,「難道是誰昏倒在哪嗎?」說完,沈希白便大步往那走去。
「希白!」北冥昊宸想叫住他,以免他遇上危險,可已經來不及了,沈希白已經趕到那紫光處。
沈希白蹲下身,憑藉著月光,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原來,那真的是個人,而且,還是他見過的人。
「大哥!」看清了昏倒的人的模樣,沈希白連忙沖已經向這邊走來的北冥昊宸道,「是今天那個彈琵琶的仙女姐姐。」
「什麼?」北冥昊宸頓驚,連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但他還是很快便定下了心神,快步走近沈希白那,君燁也緊跟其後。
北冥昊宸來到沈希白身邊,果見他懷中昏迷的人是那零微殘憶,不禁皺眉,「怎麼會是她?」她怎麼了?為什麼會昏倒在這?是被人傷了嗎?連忙查看零微殘憶身上,卻並未發現有傷口,這讓北冥昊宸更加奇怪。
是她?看到零微殘憶的臉,君燁也是一驚,怎麼會?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難道無憂也來了嗎?想著,君燁便不禁張望四周。
「大哥,你快看!」沈希白示意北冥昊宸看向零微殘憶束髮的髮帶,發出紫光的,正是它。「沒想到發光的不是什麼寶石,只是條髮帶。」不過,這髮帶也太奇怪了吧,居然會發光。
細看了看零微殘憶,北冥昊宸有些擔心地說:「救人要緊,我們還是先把帶她回客棧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