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趙煦端著飯菜進來,看到此刻的她,微微皺眉。
林夕只是厭惡的瞥了眼他,倔強的說道,「將那些飯菜拿走,我不會吃的。」轉過了頭,不看他。
雙肩猛然被握緊,林夕有些吃痛,瞥眼看著怒對自己的趙煦,她的眼眸中也是充滿了怨恨。
他伸手緊緊的捏住她的嘴巴,感覺自己的下巴要脫臼了,可是他的眼睛卻一眨不眨,要是趙煦對舒真很溫柔,那麼現在又作何解釋?其實她不介意他這般對自己,至少可以讓舒真的靈魂知道,趙煦對她並不如想像中的好。
「你就這般寧死都不願留在我身邊嗎?只是兩日,你便做出絕食這樣的行為,看來……你倒是還如以前一樣,只知道用死來解決問題。」他邪魅的靠近她,眼神中帶著威脅。
想到了絲嫣曾經說過,舒真得知他們是兄妹的時候,就曾經自殺過。
林夕掙扎著,伸手揮開他的手,可是他太過有力,她的廝打根本就無法阻止他,感覺到他的鼻子碰到了自己的鼻子,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看到他漸進的嘴唇,眼淚嘩嘩的落下,「別碰我,趙煦,你再這樣,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那你現在就不恨我一輩子了嗎?別忘了一輩子的承諾太虛假,我不需要。」
林夕驟然的看著他,曾經他似乎也這般對著舒真說話,舒真在身體裡掙扎,求著她讓她出來,說:子勝太痛苦了,林夕,算是我求求你了,讓我與他見一面。
可是見一面她就甘心了嗎?
林夕絕望的閉上眼睛,緊緊咬著唇,唇上面已經有著血痕,感覺到他手指顫抖著碰觸她的唇,倏的睜開眼睛,就見趙煦凝視著她,繼而收回了手,冷漠的在頭耳邊說道,「別忘了,你死了,我也會死,那樣我便會讓人將你我合葬,不知道到時候朱凡會是何種感受?」
林夕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上中有情界之毒,看著趙煦,也就是說……真的是他給舒真下了情界之毒。
「我說過,別妄想用死來解決事情,那樣只會讓事情越發的不可說清。」
她恨道,「那麼你教教我如何去做?你將我囚禁在這裡,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遠離你,回到朱凡的身邊。」
趙煦捏緊她的手不禁鬆開,撇過了頭,神情有些凝重。
林夕猛然的推了趙煦,趙煦沒有料到她這般,頹然的跌倒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林夕想要下床,可是一直沒有進食的她,哪來有力氣?剛站起來,走了一步,差點跌倒,幸虧趙煦扶住了她的身體,將她扶到床上。
他又恢復成溫柔的樣子,眼中全是疼惜的看著她,端著飯菜過來餵她。
「快些吃些飯菜,這樣才有力氣逃離不是嗎?」
不解的看著他,可是他卻沒有給她任何看透的機會。
她說:「趙煦,我想問問你,我的利用價值真有那麼高嗎?高到讓你不惜用三十萬大軍做餌?你抓住我,到底想做什麼?!不妨說出來吧,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你我到底有著血緣關係,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呢?我……竟可以讓你安詳天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觸犯了我的底線,那你即便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成全你。」
趙煦看著她倔強的雙眼,眼睫垂了一下又揚起,他冰灰色的眸子動了動,柔聲問道:「那真兒告訴我,你的底線在哪裡?」
她氣恨道:「你知道。」
趙煦皺了一下眉又挑起,「朱凡?你害怕我利用你威脅他?」
「是。」她無比堅定的回答。
他瞳孔一縮,雙唇微顫,他轉過頭,手握成拳抵著蒼白的唇,咳了幾聲,再開口,聲音如同寒風掠過破陋的塤,垂下的眸子晦暗難明,「他在你心裡,竟已經如此重要了嗎?你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他受到傷害?為什麼?」那句為什麼,問得艱難。
林夕道:「因為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我這一生中唯一愛的男人。我可以為他生,亦可為他死。」
趙煦只覺得心中遽然一痛,眼底湧現一種情緒——悲哀,一種從靈魂深處透出的彷彿被全世界拋棄和背叛後的悲哀。
他一直看著她,像是在尋找著她靈魂深處。
林夕刻意的躲避著他的目光,心口痛的厲害,身體裡的舒真在掙扎著說不是,額頭有些汗水流下。
趙煦見她這般,不禁扶著她的身體,她的身體猛然的一陣顫抖,呆滯的看著他,兩人幾乎同時愣住,林夕意識到什麼,猛然的驚醒,伸手打掉了他的手,用著戒備的眼神看著他。
趙煦不禁苦澀的笑著,似是三月的春水,溫柔在表,冰涼徹骨。
他垂著頭,張了張口,許久都發不出聲音。
「你放心吧,我的目標不是朱凡,不會做出那種利用你的事來。」
林夕皺眉,嘴邊有著他遞過來的飯菜。
猶豫了片此,終究選擇相信了他的話,「我自己來。」她聲音很淡,拿過他手中的碗筷,自己吃著,感覺到趙煦直視自己的眼神,不禁覺的有些不自在,抱怨的抬起頭,「你這般看我,如何叫我吃的下去?」
他卻笑著,不似之前苦澀,代替的竟然是自然而幸福,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很美,美到忘我的境地。
腦海中浮現舒真的話:雲煙陣陣,卻不及你的微笑。
此刻才體會到她話中所說的韻意。
「那麼我撇過臉去,不看你便是。」說著他還真是撇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