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坐在桌前等著朱凡,最近他一起忙於公事,而她則每晚都等著他回來,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朱凡過於辛勞,作為帝王,一國之事都集於他一身,也真是難為他了。
嗜睡的厲害,不禁趴在桌上小憩。
腦海中又是浮現舒真的記憶。
「子勝,你快來抓我啊,快來啊……」
安靜的河邊傳來了嬉笑聲,年輕的男女放著風箏奔跑,舒真被石頭絆倒,男孩抱著她笑道,「被我抓住了,還跑嗎?真兒。」
舒真瞪著眼睛,嘟囔著嘴,樣子很是可愛,「你耍賴,要不是我摔倒,你怎麼追的上我?」
男孩不以為然,抱著她不讓她起來,頭蹭著她的脖頸,滿頭的烏髮垂落,看不清他的容顏。
「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要追著你,真兒,也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會這麼放的開,這般沒有掩飾的笑。」男孩的聲音中帶著些蒼涼。
「那你放不開的樣子是什麼樣?」舒真撇著嘴,「我認識的子勝從來都是帶笑的,都不知道他冷著臉的樣子是什麼樣?」
「永遠都不會對你冷著臉的。」他輕啄她的唇瓣,惹得女孩臉紅的不行,「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來……活著可以這樣無憂無慮。」
舒真紅著臉,垂下頭呢喃,「我也並不是無憂無慮,只是……遇到了子勝你,你讓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讓我知道我可以這樣活著,那些煩惱,自然就消失了。」
「那我們都將煩惱拋開,就這般無憂無慮的生活。」
他們低聲的囈語,在安靜的河邊緊緊的相擁。
林夕想要看清楚子勝的摸樣,可是卻是那般的模糊,她只能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嬉笑聲。
心臟的地方抽痛的不行,她驚叫了一聲醒來,額頭上都是汗水。
「小姐,小姐,你又做噩夢了?」絲嫣倒了杯茶給她,伸手拍著她的後背,「喝點茶壓壓驚。」
林夕扶著額頭,臉色有些難看,揮了揮手,「沒事,你別擔心,皇上還沒有回來嗎?」
絲嫣點頭,「嗯,剛剛絲嫣沏茶的時候路過書房,那裡面的燭光還亮著,想來皇上還有重要的事情,小姐現在身懷有孕,還是不要熬夜,不然皇上回來怪罪絲嫣可不好。」
林夕瞪了眼絲嫣,笑道,「他何曾怪過你了?多想。」
「不就是上次,小姐也是趴在桌上睡著了,窗戶沒關,絲嫣只是去關一下窗戶,結果皇上回來就說是絲嫣的不是,沒有好好的照顧好小姐,也不知道給小姐拿件披風。」她娓娓道來,臉上還有著委屈。
林夕不禁笑出了聲音,「你這丫頭還記仇了,就那麼點小事還耿耿於懷的,好了,我這兒沒事,你也去休息吧,我待會就去睡覺,這樣他總該不會怪你了吧!」
「好,那小姐早些睡吧。」
看著絲嫣離開的背影,淡淡一笑,繼而眉頭緊皺。
朱凡半夜的時候才回來,她已經睡著,聽見動靜,揉著惺忪的眼睛。
「是不是我吵醒了你?」他將外衫放在屏風上,走到她的身邊,伸手讓她靠在他的懷中。
她微瞇著眼睛,「沒有,倒是你,這麼晚了還忙於公事,是不是很累?」
「沒關係。」他輕撫著她的髮絲,「就是關於練兵和隊形的事,天痕想要用新戰術,可是一直不滿意這次的佈陣,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我與他近日都在為這個發愁,軍中其他將士都不曾有這方面的才能,而且新穎的戰術,實施起來也是麻煩。」
林夕不禁抬眼看他,「天痕竟然有這本事,我還以為他只會治病救人。」
「天痕對於戰術上面也是頗有研究的,不然他也不會因此要隱居,就是怕被人知道,惹禍上身。」
「那你是如何請的動他的?以他的個性,想來就算你親自登門跟他下棋也是枉然。」
朱凡淡笑,「其實這也多虧了玉風,玉風曾與他一同學習戰術,後來他放棄了……」
提起玉風,林夕看到朱凡臉上隱約的哀傷。
「他一切都為你準備好了,想來他學習戰術也是為了你,可是為什麼又要放棄呢?」看到朱凡微微皺眉,她只是低下頭,「只是覺得有愧於他,你若是不說那便算了。」
「不——」他打斷,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眸中充滿了認真,「對於你,我不想要有任何隱瞞,當初我只是不想要跟他走的太近,便對他說軍事上的事,他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只會惹來非議,你也知道當初我的處境艱難,朱瑾時刻盯著我,若是與他走的太近只怕會害了他,有些人,不需要太過完美,這便是我對玉風要求的。」
林夕歎了口氣,「想來玉風當時心裡定是很難受,不知道他是否懂得你的苦心?」
「懂不懂已經不重要的,就算他心裡難受,我也是沒辦法的,舒真,我曾經一直以為皇位便是我的追求,可是……人總是貪心的,得到了反而想要的更多,統一天下是每個帝王都想要的而我更想要的便是你的一心一意。」
她微微笑著,「那你現在得到了,我已經對你一心一意了,朱凡,遇到你,我不知道是該慶幸我的幸運還是悲憫你的不幸?若不是遇到了我,或許……」
「不准再說了。」朱凡冷聲道。
她笑了笑沒有繼續說,知道朱凡不愛聽。
「其實能請動天痕也有你的功勞。」
「怎麼說?」
他笑道,「我與他下的棋就是你曾教我的下五道,很簡單的棋局,可是他卻不曾贏得了我,所以我說這些都是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