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和朱凡一起去了玉風住的小院,半路的時候,她借口說肚子痛,朱凡要陪她回宮,可是硬是被她推絕了。
「我在外面隨意找個大夫看看就行,可能是因為馬車有些顛簸吧。」
他冷著臉,「怎麼可以隨便找個大夫?來人,調頭回宮。」
「不要。」她大聲的吼道,「真的沒事,外面的郎中或許比宮中的還要有效的多,從臨天國回到順安那時候,我也曾有過肚痛的情形,當時就是城門口的郎中幫我診治的,你就放心好了,他清楚我的身體,知道保胎藥該用多少劑量。」
朱凡有些狐疑的看著她。
「我還帶了些東西給玉風,你替我交予他,這是他之前讓我做的,你替我轉告他,我也想要學琴了,有機會一定要教我。」她伸手將一份信封交予朱凡,還有一些糕點,「這馬車,我就用著了,你待會讓士兵陪著你騎馬過去,你身體剛好,不會抱怨我吧?」
他微微一笑,輕輕的吻上她的額頭,「從小生長在馬背上,如何抱怨?」
她亦是淡淡一笑,推著他下了馬車,「走吧!」
馬車緩緩的走起來,她掀起了簾子看著依舊站在那裡的朱凡,眼角竟然有淚流下,「玉風,這是我唯一能夠彌補你的,朱凡,原諒我欺騙你。」
「將馬車停在那個巷子裡便是。」
馬伕不解,「娘娘不是要去城門口嗎?」
她有氣無力,「不去了。」
在巷子那裡待了一會兒,她下來走走,「你在這裡看著馬車,本宮到處走走。」
「是。」馬伕回答。
這裡離玉風的院子不遠,不知不覺已經徒步來到了這裡,她透過門縫看著裡面靜坐的朱凡還有躺在那裡的玉風。
「這是她讓御膳房特意做的糕點,你不嘗一下嗎?」朱凡坐在那裡,將糕點拿出來,淡淡道。
「不用了,有這個便足夠了,怎麼不見她來?」
「馬車顛簸,胎兒有些不穩,便去了郎中那裡看看。」
嘴角微勾,「她倒是有心,只是……卻又是自以為是。」
玉風靜靜的躺在吊床上半磕著眼睛,看著手中的書信,「輕言諾,倒還真是有些貼近,沒想到還真將我的話聽進去了。」
朱凡微微皺眉,眸中閃著冷冽的看著玉風,「你對她說了什麼話?玉風,你應該知道朕的底線是什麼?」
「那是皇上的底線卻也是皇上的弱點。」
「……」他凝眉不說話,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
「她會是一個值得皇上如此青睞的女人,以後便會由她來輔佐皇上平定天下。」
玉風說的堅定,不帶任何多餘的話。
朱凡站了起來,認真的看著他,「你可曾知道,其實平定天下根本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一直生活在皇宮的勾心鬥角,心早已經累了,在權欲利弊中掙扎,得到了皇位權利,可是卻只剩下一人,這樣的日子卻不是朕想要的。」
玉風不禁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繼而微微一笑,「這倒是皇上頭一次在玉風面前這般道出自己的心聲。」
「其實你這般住在這裡,不問世事,倒是比朕想的悠閒自在。」朱凡環視四周,半笑著道。
玉風並不吃驚,依舊躺在那裡。
「還記得小時候,你一直說,若是躺在吊床上,就這般撫琴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玉風打斷道,「皇上當時還說玉風這是異想天開,有人不讓你安寧,你如何安心悠閒?」
「你倒是記得清楚,那時候府內全是朱瑾的眼線,根本就無從悠閒,整日都要提心吊膽,現在想起那些日子,卻彷彿已經隔世。」
「我倒是不曾覺得,好像就如昨夜一般。」
朱凡微微蹙眉,悠悠道,「玉風,你現在心裡是否很苦?你若是恨的話就說出來,我……不會怪你。」
「皇上是覺得愧疚玉風嗎?」
朱凡挑著眉頭,「你明知故問。」
「那如果玉風想要皇上答應玉風一些事情,不知道皇上是否答應?」他睜開眼睛,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朱凡盯著他看,繼而轉過了臉,「你知道,我不可能給你想要的。」
「玉風就知道,皇上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不肯面對而已,甚至連一個施捨都不願意給我。」他苦澀的笑著,「一直以來,我故意忽略,努力在皇上面前假裝,可是皇上是何等的慧眼,想來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知道玉風的心意,所以才不准玉風靠近你,甚至不准碰你房間的任何東西,就算你與我商議事情,經常聽我彈琴,可是卻總是在我觸手不及的地方,貌似你我關係很好,可是你卻在刻意的逃避。」
朱凡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那一年中元節,他心血來潮夜半出去放河燈,當時玉風問他的願望是什麼,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便是父王讓我完成的事。他開口問玉風,玉風沒有回答,可是他的河燈上面的願望卻出賣了他。
他無從辯解,玉風說的都是實話。
「皇上不用擔心什麼,玉風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有些事情既是注定那便是強求不得,只是……」他眉頭微微皺起,「皇上要小心臨天國的太后,她不是等閒之輩,若是……」
玉風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一笑而過,「那便是以後的事,是福是禍,早已經不是玉風可以判定的了。其實玉風已經沒有遺憾,若不是那一年從金族逃走,也不會遇到了皇上,也不會……」知道何為情?何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