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引蛇出洞,倒是極為不錯的,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端木琰又輕飄飄地飄了這麼一句話過來,初曦微微一愣。
他說的是誰?
陶醉嗎?可是陶醉已經失蹤了。
除了他,初曦還真的想不到誰會為了她以身犯險。
但,若真的是陶醉。
那麼,這是一個專門為了他設下的套?不,肯定不會。陶醉肯定不會如此愚蠢,那麼只能是慕容恪。
她名義上的父親慕容恪。
初曦微微歎了一口氣,她真的有些對不起慕容恪。若不是她,慕容一家不會如此的被動,更不會被端木琰牢牢地控制住。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喝,登基大典正式開始。
伴著一段冗長的歌功頌德,初曦被端木琰牽到了祭天台的最高點。
祭天台上,早就擺好了香案和一切登基所用到的道具。初曦冷冷地看著,目光四下張望。
祭天台下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官員按照官職的大小一一排開,他們站成兩隊,分別是文武大臣。文武大臣周圍被御林軍團團圍住,整個佈局緊湊而合理,一看便知道是用了很大的心思。
初曦微微皺眉,端木琰將祭天台弄的這麼森嚴,只是為了引蛇出洞嗎?
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該來的總要來的。
那段冗長的歌功頌德終於結束了,加冕儀式正式開始。端木琰單腿跪地,接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顫顫巍巍遞過來的龍袍,又有一個白髮老婦人給初曦遞過鳳袍。
加冕儀式之後又是一段歌頌功德,台下的大臣都畢恭畢敬地跪著,初曦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卻感覺到異常可笑。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到頭來,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新帝登基,終究只是一個儀式,改朝換代的,不過是這些大臣。
榮華富貴,不過過眼煙雲。舊時王謝堂前燕,也終究會飛入尋常百姓家。所有的一切,最後剩下的都不過一紙蒼茫。
初曦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感覺到身體上的傷痛在增加。她的心和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天朗氣清,可她為什麼感覺到一股悲涼呢?
那股前所未有的悲涼,正是看到跪在下面的那些大臣和防衛森嚴的御林軍,這一切像是牢籠一般,緊緊地扼住人的喉嚨,令人在隆重莊嚴中窒息,直到死亡。
彷彿有一雙手在緊緊扼住初曦的脖子,那冗長而單調的歌功頌德依然在繼續,初曦卻感覺到了暈眩,她抬頭看看升向天空的太陽,晃目的陽光從遙遠的天際照耀過來,彷彿帶著無限誘惑。
初曦的意識已經在模糊,她能感覺到身上那些傷口在流血,甚至能感覺到鮮血浸潤到衣服裡。
當遠處那莊嚴的鐘聲響起來的時候,初曦終於忍不住,「咕咚」一聲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