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氣侵入,葉湛黑衣裹身,眉毛緊擰,修長的腿邁過,根本無視門口的白逸朗,他目標精準的走到床前,將蕭暮優一把抱了起來,轉身就走。
「你帶她去哪?」白逸朗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肘。
他冷笑,「我帶我的老婆回家,沒必要向白警司請示吧?」
「那你也要問她願不願意跟你回去?」白逸朗的目光看向蕭暮優,她只是垂著頭,並沒有什麼反應,他心裡一涼,哪怕她是哭喊打罵也好,偏偏是這樣萬事與她無關的情緒才最讓人心急,讓他想到了兩個字:絕望。
葉湛低頭去問懷裡的人:「你難道不想跟我回家嗎?」
她的臉色蒼白,黑髮垂在臉側,擋了眸中的瑩光,許久,才蚊子般的出聲:「回去。」
他頭也未回,但是一聲冷笑清晰的落進白逸朗的耳中,他歎了口氣,再一次的感覺到失敗。
外面起了風,他脫了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將她塞進車子,繫好安全帶,她自始至終一聲未吭。
葉湛也沒有說話,但是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泛起條條青筋,他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懸而未發。
車子一直開到別墅,辛媽媽也沒睡,正焦急的等待著,見到少爺將少奶奶抱了回來,高興的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葉湛朝她點了下頭,逕直走上樓。
房間,反手鎖了門,燈只開著床頭的那一點,昏黃的,神秘的。
他將她放到床上,他的外套滑落下來,掉在深棕的地板上,他從上面踩過,看著她。
氣氛僵硬,彼此間只有呼吸可聞。
握在身側的手不覺得收緊了,一雙重瞳裡燃著熊熊的怒火。
她就不想說點什麼嗎?她就不想解釋這兩天消失的原因?她以為這樣的沉默就可以為她辯護了?
終於,修長的指捏起她的下巴,逼迫著她抬起頭看他,她的眼睛裡平淡無波,像是一幽千年石封的碧水,已歷盡了滄桑。
「蕭暮優,你和白逸朗是怎麼回事?」終於問了出來,壓抑的怒火彷彿要把他整個燃燒。
在白逸朗的床上看到她,那一刻,他幾乎要暴走了,他很驚訝自己還能夠鎮定的將她抱走,甚至從容的與白逸朗對話,天知道,他的心裡已經炸開了鍋,他快嫉妒的發瘋了。
蕭暮優直直的盯著他,他好看的眉眼此時在她的眼裡都變成了諷刺。
他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他不過是把她當成了藍菱,他只是在氣藍菱為什麼可以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不清不白的兩天一夜,他氣的那個人不是她,她有什麼好難過的。
瞥開眼,去盯屋子裡的花瓶,不想解釋的態度明顯。
「蕭暮優,你什麼意思?」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加重,她下巴一疼,眼裡就染了淚水,結婚以來,他從不曾對她下過這樣重的手,什麼時候不是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心酸,那並不是她。
「蕭暮優。」他低吼:「是不是我太寵著你了?」
「是啊。」她輕聲開口,聲音不大,但是尖如利矛:「後悔了吧,不該把我寵得這樣無法無天,現在連你的話也可以不聽了。」
眸色一暗,掐著她下巴的指又緊了兩分,不知道是身疼,還是心疼,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他心裡一慌,手便鬆了。
她抹了把眼淚,躺回床上去,將背影扔給他。
「我困了,想睡覺,如果你還想審訊的話,明天早上,等我起來再說。」
「你……」他氣得咬牙,但偏偏拿她無可奈何。
腳步聲起,她聽見他快步出了房間,然後把門關得震天響。
笑,笑得淒惶。
蕭暮優,你真是膽小鬼,你連向他求證的勇氣都沒有嗎?你難道就想這樣一直做一個替身與影子跟他糾纏下去嗎?心已經給了,你該怎麼辦?
翌日清晨,她早醒。
睡不著,一夜的噩夢,醒了就失眠。
在房間裡一直仰面看著天花板,看到辛媽媽敲門進來。
她端了碗稀飯,裡面拌著蝦末,肉鬆,還沒吃,香氣就溢滿了房間。
「辛媽媽,我不想吃。」淡淡的開口。
辛媽媽笑說:「少奶奶,不吃飯怎麼行,你看你這臉色,白得像紙人似的,少爺看了,會心疼的。」
「他人呢?」鄙視自己,竟然還在關心他。
「少爺去公司了。」
「他說過什麼嗎?」
辛媽媽勉強笑道:「沒有,走得很匆忙,也沒有吃早飯。」
她笑了笑,不以為意。
「辛媽媽,把粥放下吧,我一會就吃。」
聽到她肯吃飯,辛媽媽連忙歡快的答應著,小心的擱下,然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看了眼桌子上的稀飯,溫度剛剛好,她拿起來,大口大口的吃,沒有胃口,但仍然咬著牙逼迫自己吃光。
舔了舔嘴唇,拿出手機開機,忽略掉那些未接來電和短信,她直接撥了航空公司的電話。
「你好,麻煩幫我訂一張明天去英國的機票,姓名,蕭暮優,身份證號……」
訂好了機票,她簡單的收拾出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大師展的邀請卡,她放在錢包的最裡層,檢查了身份證,護照,信用卡,還有現金。
然後又打電話給白逸朗,讓他幫忙把那個牛皮紙袋寄到東城天下。
下午,她買了水果去看呂鳳仙。
蕭敬山找到一份工作,在賭場裡做發牌員,雖然工作場所混亂,但是,發牌員不可以參與賭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手腳。
她去的時候,他正在睡覺,準備上夜班。
蕭暮優將一張銀行卡悄悄塞給呂鳳仙:「不要讓他知道,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花,知道嗎?」
「小優,你哪裡來得錢?」呂鳳仙奇怪的問,她想起上次來找女兒的男人,看上去,有錢有勢,非同一般。
這些錢是葉湛平時給她的,她沒花,都攢了下來,雖然是零花錢,但是那人的零花錢在別人眼裡,就是天文數字。
「你女婿給的,收下吧。」
呂鳳仙擔心的說:「小優,你沒受什麼委屈吧,你這眼睛怎麼腫成這樣,還有這臉色,這麼白,如果心裡不舒服,咱就不要跟著他了。」
她以為蕭暮優給人做了情/婦,她一笑,並沒有解釋,將卡片往她手裡用力一按:「媽,你別多想,我會照顧自己,我要去英國一個星期,回來後,我再過來看你。」
「好,你在那邊,一切自己小心。」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