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僅僅一步之遙。
葉湛的手指劃過那處紅痕,然後無力的落在身側。
這樣明顯的印跡,他不會不認得,這是因為親吻而留下的吻痕,清晰的,刺眼的,嘲笑的看著他。
昨天晚上,她果然和白逸朗發生了什麼,他們情難自禁,忘乎所以,以至於她可以帶著這些痕跡毫無顧忌的出現在他面前。
她不過是對他一時的笑靨如花,他就付之了一生的情動,寧願深陷在明知道是不愛的陷阱裡自我麻痺。
頭很燙,腳步虛浮,但他還是取了衣服下樓,離開。
他怕再多呆一秒,他會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畢竟他不是什麼好脾氣,發起火,就像火山爆發,他怕會傷了她。
蕭暮優是被餓醒的,睜開眼,屋子裡一片低沉的朦朧,她走過去拉開窗簾,已經是傍晚了。
葉湛不在,外套也不見了,她想,他可能是離開了,他的燒退了嗎?
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醒來時,孤身一人。
蕭暮優將床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把被子密封好放進衣櫃,這裡一段時間內不會有人居住,避免受熱受潮,行李都要仔細的歸整好。
又裡裡外外擦了遍地板,她去洗漱間洗了個澡。
裡面裝有落地鏡,寬大明亮,這是葉湛當初提的要求,他喜歡全身鏡。
蕭暮優圍了件白色的浴巾,對著鏡子擦頭髮。
無意的,胸前的兩塊紅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往鏡子前更貼近一步,伸出脖子仔細打量那痕跡,天氣這樣冷,屋子裡難道還會有蚊子?
她皺皺眉頭,想起酒精棉還剩下一些,忙去取了兩塊過來,在那些痕跡上擦了半天,不痛不癢,反倒越擦越紅。
她沒太在意,將頭髮吹乾後穿了衣服回別墅。
葉湛沒有回來,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辛媽媽看見她,忙笑說:「少奶奶,是現在開飯,還是等少爺回來?」
「等他一起吃吧。」
蕭暮優心想,葉湛身體不好,不會又要加班吧?可憐她一天米水未進,肚子餓得咕咕叫。
還好,沒等多長時間,院子裡就傳來汽車聲,他還穿著今天那身衣服,有些憔悴的跨進門,臉部輪廓瘦削,隱約有些病態。
見蕭暮優坐在餐桌前,他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將外套交到辛媽媽手裡,逕直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他臉色不好,蕭暮優以為他是生病鬧的,所以也沒主動跟他說話。
飯菜很快就端上來,她太餓,不管會不會有損形象,風捲殘雲的吃過一碗,又自己去廚房盛第二碗。
而自始至終,葉湛都沒有動筷,也沒有看她,桌子上有雜誌,他在專心看雜誌。
蕭暮優終於吃飽了,心滿意足的放下飯碗,用手敲了敲他的雜誌:「你不吃飯嗎?」
「我不餓。」他淡淡的說。
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她吃得有些多,幾乎把他的那份也吃光了。
辛媽媽正好走過來,蕭暮優急忙喊住她,「辛媽媽,家裡有治蚊子叮咬的藥嗎?」
「這個時候哪會有蚊子呢?」辛媽媽笑說:「已經秋天了啊。」
「有的,有的。」 蕭暮優指了指自己的領口:「這裡被蚊子咬了,有兩大塊痕跡,我用酒精擦,可是不好用。」
葉湛從雜誌裡抬起頭,審視的盯著她,她正讓辛媽媽看她領口下面的痕跡,似乎對那只做惡的蚊子深惡痛絕,嘴裡不停嘟囔著:「讓我抓到它,我一定打斷它的腿。」
辛媽媽向那裡看了看,臉上頓時一副瞭然的笑意,這哪裡是什麼蚊子咬的,這是親吻留下來的吻痕,她偷偷看了一眼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葉湛,笑著說:「少奶奶,這個過幾天自然會消,你不用擔心。」
「是嗎?可是我都不敢穿不帶領子的衣服了。」 蕭暮優鬱悶的說。
辛媽媽笑著走開了。
蕭暮優依然還在研究這兩處痕跡,表情糾結。
葉湛慢慢放下報紙,有些弄不明白,她這個樣子不是裝的,她是真的沒有認出那是吻痕,如果認出來,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他面前顯露,除非她自己的都不知道這痕跡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蕭暮優。」葉湛喊她。
「啊?」蕭暮優抬起頭,「你想吃飯了嗎,我去給你盛。」
「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哪裡?我給冷墨琛打過電話了,他說程星楠那時候在拍戲。」他表情嚴肅,聲音中透著不悅。
蕭暮優一怔,有些心虛的重新低下頭。
「我要聽實話。」他再次強調。
她想了半天才開口說:「昨天我跟白逸朗一起吃飯。」
「之後呢?」他目光如炬,不容一絲一毫的欺騙。
「然後……然後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在他的家裡。」她有些慌張的捏著手邊的餐布,「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睡著,我跟他沒什麼,真的,我是怕你不高興,才沒對你說實話。跟他吃飯,也不過是以朋友的名義。」
她越說聲音越低,甚至帶了絲委屈。
如果蕭暮優說得是真的,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睡著,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白逸朗從中做了什麼手腳,而那些吻痕就是在那個時候印上去的。
葉湛從座位上站起來,繞到她的這邊,一隻手搭在椅背上,一隻手放在她的膝蓋上,蹲下身子說:「那些不是蚊子咬,那是吻痕,白逸朗趁你熟睡的時候,他一定對你做了什麼。」
「對我?」蕭暮優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下意識的緊了緊衣領。
小白對她一向都是相敬如賓,他怎麼會趁她睡著佔她的便宜?
不,小白一定不會做這種事。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你吃了飯就會睡著,而且在那之後毫無記憶?」葉湛引導她回憶:「你吃飯的時候有沒有喝過什麼東西?」
「我喝了一杯檸檬水。」
「那吃飯期間,你有沒有離開過座位?」
蕭暮優想了想:「有,我上過一次洗手間。」
他握著她的手,語重心腸:「還不明白嗎?白逸朗對你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