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紹友走出了辦公室,正向自己的臨時休息室走去。身後跟來一個人。
「鄧紹友,這是你的新證件,在你們開會之前,我就接到命令給你辦理了。」
「證件?什麼證件?」
「哦,也沒什麼,就是你特警隊長的身份暫時移除,你被安排在這裡,暫時擔任文職,時期是一個月,一個月過後,再回去繼續你的本來職務。」
「為什麼?」
「因為你是大明星唄,呵呵,開玩笑的,不過,不管因為什麼,這裡啊,很多人想來還來不了呢,你是咱們的代表啊,都上報紙了,這才有這種待遇,你就當放假吧。反正就是接受下採訪,給咱們做做宣傳,然後,一個月之後,你就可以回去了。好了,證件你拿著吧,我先去工作了。」
鄧紹友拿著自己的新證件,感覺非常的奇怪『真的是因為採訪麼?還是說他們不信任我了?而我又是正被媒體追著做宣傳的所謂的英雄,才一時間沒有對我進行處分?文職?是做什麼呢?』
鄧紹友一邊走著,一邊打聽,終於找到了自己將要工作的地方。一個小小的屋子,裡面一張辦公桌,旁邊是很多陳舊的文件。很無奈,鄧紹友長歎一口氣「呵呵,看來是讓我整理這些陳年的舊文件了……」
沒有理會那些舊文件,走出了房門,看到隔壁的房子裡坐著的,就是剛才給自己送新證件的那個人,於是走過去打招呼「你好,我的辦公室就在你隔壁。」
那人抬起頭「哦對,你看我,一忙起來,居然忘了,我應該帶你過來才是。」兩人正寒暄著,門外一人敲了敲門「請問,隔壁負責文件管理的人呢?」
鄧紹友轉身「哦,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麼?」
「哦,這裡有一份加急的文件。」
鄧紹友看到了那人舉起的文件,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尹雲天』於是鄧紹友做著『請』的手勢「來來,到我辦公室裡談。」然後回頭向那人說著「對不起,打攪了啊。我先回去工作了。」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接過了文件,與送文件的人道別之後,見門關上了,四周望了望,便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文件的封口。
只是看了短短的幾行,鄧紹友就開始皺眉了。這份文件,正是尹雲天發過來,要求調配人手,圍攻並且徹查八靈社在山林中所建立的那個場地的申請單。
鄧紹友思考著『玉芳晴,你曾經救過我,曾經試圖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而也是因此你丟了腹中的孩子……這次我把欠你的情,一次性還清,以後,咱們就互不相欠了。今後你們八靈社到底會怎麼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我鄧紹友,今天也算仁至義盡了。』想到這,鄧紹友將那份文件放到了抽屜裡。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著號碼。
玉芳晴電話響起「喂?」
「玉芳晴?」
「嗯,我是,你是誰?」
「我是鄧紹友,你的號碼是我從同學那要來的,聽著,現在你們在山裡的訓練場,已經被發現了,文件已經交到了我的手上,你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做準備,明天我將會上交這份文件,如果我們這裡決定動用大量的特警部隊,那你們是沒有什麼機會的。我的話就說到這,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等等,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沒有幫你們,我只是把欠你的,還給你而已。」說完便掛了電話。然後長歎了口氣,望向窗外。
玉芳晴這邊,電話掛斷之後,抬起頭皺眉看著四周的人們。
華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晴姐?怎麼了?」
「我們的訓練場,被發現了……」
眾人都是一陣驚訝「啊?」「怎麼回事?」「被誰發現了?」「剛才是誰的電話?」「我們現在怎麼辦?」
尹雲雷抬手打斷了大家的話「都別吵,聽芳晴慢慢說。」
玉芳晴開始講述著剛才電話裡的內容。
……
「墨凌,召集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已經傳達下去了,只是……我有幾句話,想……」
敖翔眉頭皺了起來「有話就說。」
墨凌環顧著身邊的手下,然後回過頭略帶凝重的問道:「我記得,當時您是失憶的狀態,我一直想問,你是怎麼恢復記憶的,還有,恢復記憶的時候,你在哪裡?是誰把您從地下室救出來的?是尹雲天還是血魔?您和他們之間……」
敖翔猛的起身拍了下桌子「你什麼意思!?」
墨凌立刻假笑著「別生氣啊,這其實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我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只是想確定現在我們是不是真的安全了,您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跟我們說,我們也好替您想想辦法或者給您賣命都行,只是我們現在每天躲著,有點神經過敏了,您就說說當時的情況,也好讓我們放下心來……」
敖翔暗道『看來墨凌這些人開始懷疑我了……』
墨凌繼續著「難道您真的是被警方或者……」
敖翔冷哼一聲「是組織的人把我救出來的。」
墨凌半信半疑「可是,這些天也沒有『變』組織的人來找過您,您也沒有提起組織再為咱們安排過什麼藏身地點啊。還有,組織也沒有再撥過任何款項給咱們,現在這樣下去,恐怕咱們……」
敖翔斜視著眾人「你們是懷疑我!?」
「不敢,我們哪敢懷疑您吶,只不過,這些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一時之間,我們不能放下心來,有這麼點疑惑,希望您能說下,也好祛除我們心中的顧慮。」
敖翔坐了下來,繼續斜視著眾人,此時,他似乎感覺到了,現在的這幾個人,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而自己再這樣裝下去,恐怕也不是長遠之計。於是一邊環視著面前的人們,一邊想著怎樣才能安撫住他們,怎樣的理由才能讓他們信服,祛除他們對自己的懷疑。畢竟,這群人就是徹底的亡命之徒,一旦對自己真的起了戒心,那自己想脫身,就難了。
……
訓練場裡,尹雲雷幾人商議著如何應付明天的局勢。
華子構思著撤離的途徑「雷哥,如果全體撤離這裡的話,現在就要動身,免得夜長夢多,而且,這麼多的人,撤離之後的去處,也是個問題,還有,咱們這麼大的訓練場,還有這裡這麼多的設備,槍械,房屋,木樁,等等的這些都是問題。能帶走的還好說,很多固定的設施,很難在一夜之間拆除。」
沈瑤試探性的舉手道:「我插句話,咱們真的必須要躲麼?和他們拼了不行麼?反正咱們人多,武器也多,這裡長年都是武器充足,而且這裡的地形咱們都很熟悉,無論他們來多少人,咱們照樣能收拾。還有,憑什麼相信鄧紹友的話,他和咱們又不是一條船上的。他說明天來就明天來麼,他沒準是詐咱們呢,其實根本不知道咱們在哪。」
玉芳晴擺手示意沈瑤坐下「不可能,他既然知道訓練場,又知道這裡的位置,肯定不是詐咱們。話說回來,打的話,是絕對不行的。咱們這麼久的努力,不能葬送在一時的氣憤上,咱們本來的目的,就不是與警方為敵,現在時局已經很亂了,咱們不能再火上澆油了。而且,一旦八靈社與警方正面對峙,那咱們在道上的地位也將搖搖欲墜,到時候,咱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局面,也就面臨垮台了。」
沈瑤坐了下來「我就知道你們要說這個,可是,現在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麼?剛才華子也說了,撤走的話,一個晚上的時間,是很難辦到的。」
方國點頭應著「是很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人手夠的話,一個晚上,也許能不留痕跡的離開。」
大呆粗聲粗氣的說著:「那就干唄,一起幹,該拆的都拆掉,然後全部裝上車,一起拉走,再不然就扔到山澗裡去。」
陳家倉看著劉端君「鬼影,你的意思呢?」
劉端君像是毫不在乎一樣「我?我沒意見,雷哥說怎樣,我就怎樣,雷哥說打,我打頭陣,第一個沖。雷哥說走,我負責善後。雷哥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這話,我說過很多遍了。」
陳家倉拍了下劉端君的肩膀「你呀,你倒是輕鬆。那……雲雷,你的意思呢?」
尹雲雷點了支煙,思考片刻之後反問道:「倉哥的意思是怎樣的呢?」
陳家倉指了指自己「我?如果你問我的話,我只能用自己做例子,你們也知道當初的九宮社,當然,你們更加知道現在的九宮社。兩者的差別,就是因為我直接與警方對立。」
尹雲雷深吸了口煙「那倉哥,如果咱們撤離,那這裡的訓練場怎麼辦?」
陳家倉搖搖頭「不好辦,我曾經是被趕出自己的地界的,不像你們,現在還有時間考慮後面的事情。不過,這裡無論明天有什麼事情發生,有一點是可以肯定,這裡,以後再也不可能是八靈社的訓練場了。」
尹雲雷閉上了眼,想了一會,然後睜開眼,堅定的說了一個字「燒!」
眾人一驚,華子忙問:「燒?雷哥的意思是,帶不走的,都燒掉?那整個訓練場都燒掉的話,這座山上的樹木,可就沒了。而且,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啊,到時候,消防車,救護車,甚至搜救隊,直升機,都會趕來,真的燒了的話,這可是漫山的森林大火啊!」
尹雲雷道:「事情的後果我想過了,可是,不這麼做的話,咱們留下的東西,就夠他們查到咱們頭上的,而且,到時候,給咱們帶來的麻煩,不會少,甚至直接威脅到八靈社的存亡。一個訓練場算什麼,我要的是整個八靈社弟兄們的安全,對我來說,一個山,換來這麼多兄弟們的安心,安全。值得!」
劉端君起身「雷哥,我這就去安排人手準備撤離。」
華子跺了下腳,歎了口氣「好吧,雷哥,那我也出去安排。」
玉芳晴拉著陳慧向外走去「陳慧,一會你負責帶幾個小組,到山裡的各個地點勘察,確認山裡沒有任何人員。並且在我們點火之前趕回來。」
「晴姐,為了考核,人員都已經召集回來了,而且山上也不可能有外人在,這裡荒無人煙的,打獵的都不會來這裡。」
「你就照我說的做吧,萬一有無辜的人呢,咱們八靈社,從雲雷接手之後,就從來沒平白無故的傷過人命。」
陳慧點頭道:「行了,晴姐,我明白了,我這就帶人出發。」
山中,訓練場的人們,開始忙碌了起來。所有人員在接到了命令之後,開始還有些疑惑,但是一邊執行著拆除設施和整理東西的命令,一邊相互傳達著原因。這樣,沒一會的時間,人們開始沸騰了,整個訓練場的人們,第一次執行同一個任務。這也是在進入八靈社以來,執行的第一項任務。所有人員,都是牟足了勁在干。特別是聽說陳慧要帶幾組人員去巡山,響應更是積極。
確定了幾組人員之後,陳慧帶著他們,開始出發了。
剩下來的人們,開始拆除平時的訓練設施,說是拆除,說白了就是毀壞,為了方便一會的燒燬,就連很多考核沒有通過的人,看見拆東西,都踴躍的上前,因為拆了這些東西,肯定會再尋找下一個地點當做訓練場,而到時候,自己也許還能有機會再進行一次考核或者訓練。
被褥太多了,而車輛的空間有限,於是人們又在院子中央點起了火,火苗竄起很高很高,人們直接把被褥往上面扔。最後,每個人只帶了一些隨身的用品,還有一些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和幾件換洗的衣服,然後將剩下的所有東西,都開始往熊熊燃燒的大火上扔。
屋子裡的東西收拾完畢了,人們就開始上車了。開始還是負責裝酒還有獎品的幾兩掛車,此時開始裝上了人員。
時間雖然過的很快,轉眼間就過了午夜了,由於人手充足,一切的東西都拆除的差不多了。陳慧帶著幾組人員也回來了。「晴姐,沒有發現,帶出去的小隊都回來了,和預想的一樣,沒有任何人在山裡。」
玉芳晴滿意的微笑著「那就好,讓他們上車吧。」
陳慧安排著幾個小組上了車。然後走了回來開始跟著沈瑤幾人一起倒汽油。汽油確實剩的不多了,再倒的話,就不能保證能不能到山外最近的加油站了。於是,沈瑤走向那些剩下的酒。「這東西,是不是也能著火?」
陳家倉大笑起來「對,能著火,不過,沈瑤,用我買的這麼好的酒來點火,虧你想的出來啊。」
沈瑤揚起眉毛「能點著就行!」於是,提起幾瓶就往屋子的牆上砸去。
身邊負責一起倒汽油的隊員,看到這情形,也都走了過來,開始拿起酒瓶向屋子和四周無法徹底拆除的設施砸去。有些一邊砸,還一邊喝兩口。
看的很多已經上了車的隊員都有點手癢了。
「咱能不能過去幫忙砸?」
「怎麼?你對這裡就沒有一點留戀嗎?還要幫忙砸?」
「不是啊,反正雷哥已經發話了,要燒掉的,而且你看他們,砸了半天,才砸了那麼幾瓶,咱們過去幫忙,也能快點啊,還能弄兩口酒喝,就當是發洩了,也當紀念咱們一起在這訓練了這麼長的時間了。」
「嗯,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
這話正巧被傍邊的華子聽到「你們去吧,跟著一起砸吧,盡快砸完,然後咱們就該出發了。」
「是!知道了!」居然有半車的人躍躍欲試,一個個的仗著自己身手好,直接往下跳。跑過去就拿起酒瓶開砸。
……
終於要離開訓練場了。遠處,已經有隊員開始點起了火,然後,開始向這邊跑來。火勢霎時間沖天而起。
尹雲雷又點了支煙,低頭念道:「訓練場,當初我們幾個創辦了你,在你這裡,我們得到了一批又一批的好兄弟,好戰友。謝了!我們永遠都會記得,在這裡流下的汗水和付出的心血。好了,再見吧!」說完,煙頭向前彈出,緩緩落地,火星微微泛起,接著,一股火焰燃起。火焰吞噬著訓練場的邊緣,慢慢向四周擴撒著。
尹雲雷轉過了頭,喊了一聲:「出發!」
華子幾人一同應著「是!」
車隊開始行進,慢慢遠離了火源。車上的人們,有些戀戀不捨的望著身後的大火,望著那曾經留下很多回憶的訓練場。
陳家倉和尹雲雷兩人坐在商務車後面,小志開著車,玉芳晴在副駕駛上。其他人上了另外的車子。
尹雲雷剛才那一聲『出發』讓人感覺堅定而有力,而此時,只有車上的幾個人陪著他,他便看著遠方漸漸燃起的大火,有些傷感。
陳家倉撇嘴笑著,手伸進懷裡「雲雷,你猜我藏起什麼來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了兩瓶白酒。
尹雲雷忍不住笑了一聲,剛才的傷感已經不見了「倉哥,你什麼時候藏的啊?」
「哈哈,這事不能讓你小子知道,這可是好酒啊,既然現在沒事了,而且路還很長,那咱們就……喝點?」說著,遞過去一瓶。
尹雲雷接了過來「沒菜?干喝?」
「怎麼?不敢?」
尹雲雷笑的有些誇張「哈哈,倉哥,我是怕你不敢啊!」
「臭小子,我有什麼不敢的,來!喝一口,一大口啊!看誰不敢!」
「好!來!」
「哈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