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厚厚的一堆檔案被摔在了桌子上,尹雲天喊著「召集局裡所有在崗的人,緊急會議!」……
幻燈機定格在一幅照片上,照片裡的人左臉有一條很清晰的刀疤,正抱著一個女人在街上走著,露出很詭異的笑容。
尹雲天站在照片前,指著照片上的男人,強壓著怒火說道「陳家豐,綽號鐵龍,十七歲出道,現任八靈社社長。最明顯的特徵是臉上的這條刀疤,但這是何人在何時因為何事給他留下的刀疤,我們還沒有掌握。現在這條刀疤已經成了他身份的一種標誌。此人不經常出入公共場所,即便到了公共場所,也是至少六名保鏢跟隨。性格沉穩,但有股狠勁,曾經單槍匹馬闖入八靈社,後被八靈社長看中,收為手下。繼任八靈社長後,不斷擴充八靈社,犯下的案子也越來越多,最近跟他有關的案子快堆成山了,請問各組組長有什麼眉目了麼?」
下面沒人回答,尹雲天繼續說著「好!辦事效率可真高啊!你們就不覺得羞恥嗎!?」還是沒人回答。
尹雲天平靜了一會「那好吧,我正式分配任務,大家聽好了。首先,他從境外向境內運毒的事,從他的手下肖勇查起。他殺人滅口的事,全部都從他的另一個手下尹雲雷查起。這兩個人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在他們身上,一定能查出一些線索!」
下面有人舉手提問「尹副局長,尹雲雷是您的親弟弟,這個……」
尹雲天怒道:「我沒有這樣的弟弟!我不僅不會放過他,還要親手將他繩之以法!」說完拍了下桌子,宣洩著自己的怒氣。
幻燈機跳出一張照片,一位青年男子正拿著啤酒向旁邊的人們舉杯,臉上滿是興奮的感覺。尹雲天轉頭看著照片,指著照片中的青年男子「尹雲雷,綽號血魔,懷疑他與多起搶劫,綁架,縱火,謀殺案有關。」
又有人舉手應著「尹副局長,您也知道,尹雲雷犯下的案子,很多都是我們想抓,卻苦於沒證據抓的人,還有些是明明有了證據,卻怎麼也抓不到,還有些抓到了吧,卻被買通上下,無罪釋放的。雖說尹雲雷下手狠,但也確實大快人心啊,還有……」
「住嘴!」尹雲天厲聲打斷道「沒有任何人有權利超越法律之上!不要推卸責任!我們找不到證據,說明我們無能!這個是我們應該深刻檢討的事情,你反而說的堂而皇之的推卸責任!你還算個警察嗎!」那人不再作聲。
幻燈機映射出另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個青年男子右手夾著一根煙,在向一邊張望著。尹雲天繼續著「肖勇,綽號夜鬼,此人狡猾,多疑,懷疑他與多起走私,販毒,賄賂,軍火交易,殺人案有關。」
下面有人起立應著「副局,這個人交給我們組吧,我們都對他恨之入骨,我保證三個月內將他繩之以法,要不然,你撤我職」
「好!需要的就是這種衝勁!齊明雨,肖勇的案子就交到你手上了,一定要讓他見識見識,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是!」齊明雨回到原位做下。
尹雲天繼續說著「李榮成」下面一人起立「到!」「尹雲雷的事你們組負責」
李榮成面露難色「副局,不是我推卸責任,我對這個人印象不算太壞,這一點,從心理上我就已經放縱了他,還是把陳家豐的案子給我吧,我保證抓住他」
尹雲天無奈的輕歎一聲「好吧,你們組負責陳家豐的案子。另外……趙海!」「到!」「和我一起三個月內抓住尹雲雷,要不然的話,你和我一起卸任!」「是!」趙海坐下了。
下面有人起立緩緩說道「副局……就算我們抓到了他們,到時候也避免不了一場大的風波,而且,抓了鐵龍,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鐵龍繼任他的位置,我們還是什麼作用也沒有起到……額……」
尹雲天怒視著他,一字一頓的說著「如果真的抓到了陳家豐,就沒人敢當第二個鐵龍,但如果抓不到陳家豐,這股勢力就會不斷壯大,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鐵龍出現,那是你期盼的嗎?」那人低頭緩緩落座,下面一片寂靜。
尹雲天總結道「現在基本安排好了,一個月內我要看到些眉目,兩個月內我要掌握確鑿的證據,三個月內收網!都聽清楚了嗎!」
一片齊齊的聲音答道「聽清楚了!」「好了,都去忙個人的任務吧,其他小組和部門,全力配合這幾個小組的任務。散會!」所有人起立。各自整理面前的文件,緩緩走出會議廳。
趙海拿著文件走到門口,猶豫了下,又走了回來,試探性的說到:「副局,你也別生這麼大氣,血魔之所以走上這條路,和你也有一定的關係,當初您父親的事情對你和他影響都很大,記得當初我們都還是小協警的時候,你那拚命的樣子,我還清楚地記得。當初咱們三個喝酒喝多了,你那報仇心切的樣子,確實給了他很大的影響。這麼長時間了,因為立場的關係,你們兄弟之間的恩怨也日益加深,可是……」
尹雲天略顯怒氣歎道:「好了,趙海啊,咱們私下裡是朋友,我的事你也都知道,可朋友歸朋友,我們是警察,重案組的警察!很多事該怎麼做,我們心裡都明白。」
「副局,你的為人我瞭解,我不是擔心你放縱他,恰恰相反,我是擔心你為了避嫌,真的逾越了法律的界限,用不正當的手段對付血魔,拋出你們的關係不說,你這脾氣,眼裡揉不進半粒沙子,一旦事情有所突破,我擔心你太衝動。」
「衝動?衝動?你看現在的局勢,我如果還像以前一樣衝動,我早就……」尹雲天欲言又止。
趙海點頭道:「好了副局,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現在各地打擊黑勢力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恢復往日的繁華和安定是早晚的事,就連外省的九宮社這麼大的團伙都要被收網了,我們這的八靈社,也不會太遠了。」
尹雲天擠出一抹微笑道:「希望吧,看咱們外省打黑的力度,我們真是自歎不如啊,希望能早點恢復這片朗朗乾坤。」
尹雲天望向窗外,堅定的表情隱約映在玻璃窗上……
陳家豐坐在椅子上,喝著紅酒,桌子上放著幾十袋白粉,擺的整整齊齊的。
尹雲雷坐在他對面。「龍哥,找我什麼事,不會是讓我運這些東西吧?」
陳家豐喝了口紅酒「當然不是,我知道你從來不碰這個。這些都是別人送給我的」
尹雲雷點了支煙,吸了一口道「誰送的?和我有關係?」
陳家豐輕輕的搖著酒杯「有點關係,這是一個道上的朋友送的,他說他是吳楚雄的朋友,讓我清理門戶,這是見面禮,事後還有大禮相贈」
尹雲雷開始感興趣了「哦?有意思,誰送得?」陳家豐故作神秘道:「狂狼」尹雲雷稍顯驚訝「秦昆!?他怎麼不直接來幹掉我,還這麼大費周章的。」
陳家豐露出些笑容,臉上的刀疤略微動了動「他也怕和我鬧的不愉快吧,還有,主要是現在誰能幹掉你?你手下那幾十個,人數不多,但是個個都是高手,以一敵百的料,何況你那身手又像開了外掛一樣。哎!我說你怎麼練的,改天有時間教教我手下那幾個廢物,把他們送到你那訓練場,訓練訓練,從你那訓練場出來的人都那麼有本事,要不這整天弄的我都沒安全感了」
尹雲雷疑惑了「龍哥,你今天是怎麼了,平時話都很少說,今天居然開起玩笑來了,又動什麼心思呢?說出來也讓我高興高興啊」
陳家豐爽聲一笑「哈哈,真瞞不過你小子,我還真想到件好事」尹雲雷更加有興趣了「龍哥,人家都叫你清理門戶了,換做我就該發愁怎麼辦了,你還笑的這麼自在,快說吧龍哥,別吊我胃口了」
陳家豐微微收起了笑容「你說,他讓我清理門戶,我該怎麼辦?」尹雲雷稍加猶豫「我出去躲兩天?」
陳家豐一愣「臭小子,你走了我就少了半條命,想什麼呢你」尹雲雷又是一陣猶豫「龍哥,我實在想不出了,而且你今天你也太反常了,我都有點不自在了。快說吧,到底想做什麼啊?」
陳家豐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略顯興奮的樣子「吞了他!」
尹雲雷一瞬間的驚訝過後,大笑兩聲「哈哈,龍哥,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不過我喜歡這個任務,說吧龍哥,什麼時候動手?」
陳家豐想了想「現在還不到時候,尋個合適的時機,送他去閻王那報到!」
尹雲雷感覺身體裡的血液稍稍沸騰了「好的!那我們安排下具體的步驟吧」
陳家豐慢慢說道「到時候你如果有困難,我讓夜鬼幫你,你們……」「別」尹雲雷打斷了陳家豐的話「龍哥,你也知道我跟肖勇不和,他做事和我做事的方法不同,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把我們安排到一起,非打起來不可」
「都是自家兄弟,不至於弄的水火不容的」「我看還是算了,我和他走不到一起。」……
兩人正商議著,肖勇在外面敲門「龍哥?」陳家豐稍稍提高了聲音「進來」肖勇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桌子上的白粉,又看看尹雲雷,便輕笑著走到桌子邊
「呦,血魔也幹起這個啦?哈哈,行啊兄弟,你可是在搶我飯碗呀」說著把手搭在了尹雲雷肩頭。尹雲雷推開他的手。
肖勇轉過頭向著陳家豐「龍哥!那批貨……」正說著,尹雲雷站起來對陳家豐說「龍哥,您和夜鬼先聊,我先走了,事情我們以後再慢慢計劃。」陳家豐點點頭「嗯,去吧」……
尹雲雷走出房門,思索了一會,無奈的搖頭苦笑了兩聲。然後向大門走去。
尹雲雷回到了住所,正和玉芳晴閒聊著。耳邊傳來個聲音「雷哥,我回來啦」尹雲雷轉頭見是小志。
小志身邊還跟著個女人。便問道「她是誰?」小志把那女人拉到尹雲雷面前「這就是陳慧」轉過頭又對陳慧說「陳慧,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雷哥」
陳慧略顯羞澀的看著尹雲雷「雷哥好」尹雲雷點了點頭,又側過臉問小志「小志,你把她帶來幹嘛?東西沒給她麼?」
陳慧鼓起勇氣抬頭搶道「給了,但我沒要,小志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我想成為你們的一員,所以我求小志帶我來見雷哥您」說完,感覺自己有些唐突,又低下了頭。
尹雲雷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笑話,你不在家好好呆著,來我這幹嘛。在我這隨時有送命的危險。小志,趕緊把東西給她,讓她回家」
小志開口道「雷哥,你先聽我說嘛。我去找她的時候,她的繼父正在打她,說她丟盡了臉,還準備對她……對她……施暴。她苦苦哀求,可他繼父就是不聽,我當時很生氣」「停!」尹雲雷打斷了小志的話「怎麼又這種繼父!」
尹雲雷臉上眼中閃動著殺氣。陳慧偷瞄了一眼尹雲雷,不由得心中一顫。小志繼續道「我也和雷哥想的一樣,所以當時我就把他殺了,扔到車上,帶到山上喂狼了」
陳慧以為尹雲雷會責怪小志,忙插嘴道「是我求小志救我的,雷哥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求小志殺了他的」
尹雲雷臉色立刻晴朗起來,隨即大笑兩聲,拍著小志的肩膀「哈哈,好,不愧是跟我尹雲雷的!」然後轉過頭看著陳慧「你就算了吧,你抬頭的勇氣都沒有,還敢教唆別人殺人?不用替小志說情,換做我,我也會那麼做,只不過我不會讓他死的那麼痛快」說完向小志點頭,表示讚許。
小志繼續著「在那裡小慧是呆不下去了,我向她說了我去的原因,她便說一定要來跟著雷哥,所以……所以……」小志吞吞吐吐的。
玉芳晴咯咯笑著「所以你就把她帶來了,並且已經愛上她了」小志看了看玉芳晴,又看了看尹雲雷,然後點了點頭。
陳慧見小志點頭,似乎有些驚訝,正要開口。尹雲雷便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跟我一起做事的話,一定要先經過一種很苦的訓練?」
陳慧點頭應著「知道,小志跟我說過了,說那些訓練很殘酷,也向我描述了一些。不過我想我一定能經受的住,一定讓雷哥滿意」
尹雲雷看著陳慧那稚氣而堅定的眼神,猶豫了一會「好吧,如果支持不住,隨時可以放棄。小志,帶她去訓練營,並且,她在訓練營的這段時間,不准你見她,不准幫她,能做到嗎?」小志笑了「能!能!謝謝雷哥!」……
小志開著車和陳慧去訓練營的路上。陳慧問道「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小志很認真的答著「我向雷哥說謝謝,是因為雷哥從不隨便允許別人加入,特別是女人。這次雷哥是因為我,才讓你加入的,我當然要謝他」
陳慧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剛才在雷哥面前承認喜歡我,是不是可憐我?」
小志有些緊張「如果我說不是呢?」陳慧歎了口氣「你知道我配不上你,我……」
「在雷哥這,你和我都一樣,是完全平等的」小志打斷了她的話。陳慧低頭沉默了一會「我會努力訓練的!爭取早點出來和你一起為雷哥做事」
小志微笑著「不只為雷哥,雷哥做的事,很多都是我們想做,卻沒能力或者勇氣做的。這裡因為有了我們,很多人,才得以沉冤昭雪,就算沒有洗冤,至少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生命的平等」……
兩人邊聊著,邊向訓練營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