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州城樓,潘忠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
「潘將軍,燕賊趁著雄縣鬆懈,竟然夜襲雄縣,若非楊將軍早已佈置,只怕雄縣早已落入了燕賊之手,如今楊松將軍正率軍與燕賊苦戰,利用雄縣千年的古城,抵擋住了燕賊的攻擊,楊將軍特意派我來莫州告知將軍,雄縣於莫州相距不過數十里,乃是真定的屏障,一旦雄縣被破,燕賊勢必揮兵攻打莫州,唇亡齒寒的道理,潘將軍一定明白,請潘將軍速速派兵增援,楊將軍也派親信衛兵將消息告知了耿大將軍,咱們三路大軍合兵一處,燕逆今日必能喪命於雄縣城下,將軍,事不遲宜,末將知道一條近路,可直抵雄縣城下。」顧成神色鎮定,盯著潘忠侃侃而談。
潘忠似乎有些猶豫,嘴唇哆嗦著,卻沒出聲音來。
「將軍,事不宜遲,還望將軍早作決定,一旦燕賊攻破雄縣,後果不堪設想?」顧成適時的補充了兩句,這兩句猶如定心劑一般終於讓潘忠嘴巴裡發出「嗯」的一聲,忽然他身子猛的一轉,雙眼寒光一閃,盯著顧成,顧成似乎早有所準備,面不改色,渾然不動。
潘忠瞇著眼神望了良久,忽然沉聲道:「好,你且稍後片刻,本將軍這就起調兵遣將,隨你赴援雄縣。」說完,潘忠匆匆忙忙的走進了帥府,此刻的他心情多少有些激動,這也難怪,他原本只不過是一介小將,若非燕王奉天靖難,他豈會有如此良機,鎮守莫州,想到馬上可以合楊松一己之力,一戰而敗燕王,立下不世之功,潘忠心中一陣高興,可以說幾句有些迫不及待,當下自帥府裡令了帥印,穿了鎧甲,立即發出軍令,軍令一發,號兵得令,登時「嗚嗚嗚……嗚嗚嗚……」,號角聲聲,三軍集合,這次鎮守莫州的都是朝廷的精銳之師,被耿炳文率領北伐的軍隊更是軍中饒楚,素來訓練有素,軍紀嚴明,號令一響,沒用半柱香的時間,三軍便集合完畢,黑壓壓站滿了校場,刀槍林立,殺氣騰騰。
潘忠一身白色戰甲,手提一把八丈長槍,坐下白色戰馬,威風凜凜地道:「今日燕賊不顧陛下仁義,興兵叛亂,我等乃是朝之忠臣,食君俸祿自當忠君之事,眼下燕賊攻打雄縣,「雄縣實為雄關,乃是大將軍的屏障!本帥特將軍師分配在彼處,望爾輩能夠協力同心。倘若雄縣有失,我軍或可一敗塗地矣!「這一番言語,登時起了不少效果,將校場上頓時人聲鼎沸:」誓死守住雄縣……?「眾人人心激昂,唯獨顧成面露喜色。
潘忠發表了一番謊言壯語,扭過頭來衝著顧成道:「顧將軍頭前帶路,隨本將軍直撲雄縣!」
「屬下令命!」顧成冷笑了聲,當下調轉馬頭出了莫州城門,率先往月漾橋疾馳而去。
莫州,據史籍記載,西漢平帝元始二年,巡海使中郎將任丘在此地築城以防海口,遂以其名為地名,始有任丘之稱。北齊天保年間開始置縣,隋至唐初兩度置廢,唐武德五年復置任丘縣,以後歷代沿用,至明屬河間府,與雄縣相距不過五十里地,潘忠率領一干將校,尾隨顧成身後一路疾行,三更時分便到了月漾橋,月漾橋位於雄縣的南端,離雄縣十二里處,又名易陽橋,此刻長橋橫快兩端,猶如夜間的一條彩虹。潘忠率部上了月漾橋,眼看圓月當空,河面波光粼粼,月漾橋橫誇兩端,這斷是一片空地,另一端乃是一片山坡,雖有月色,卻也目不能及,心中一動:「若是燕軍,埋伏在此,我等豈不是猶如甕中之鱉!」他心中一個寒顫,忙勒住了馬韁,藉著月色他望了望河岸對面,對面漆黑一片,渾然不見人影,他定了定神,這次,他奉耿炳文之命率領兩萬人馬,屯於莫州,本是作為伐燕的重頭軍,與雄縣楊松、真定的耿炳文互為支援,成一個「品」字行。當燕王夜襲雄縣,雄縣將要失陷的消息傳到時,潘忠還是大吃了一驚,只不過多年的戰場生涯,讓他並沒有表露出來,雄縣九千精銳騎兵,這支部隊是耿炳文專門用來對付燕王的鐵騎精銳之師,也被耿炳文當作將來掃蕩燕王的一大主力。如今雄縣被包,九千兵卒即將被屠,陛下若是知曉豈能饒他?是以潘忠越想越不對勁,遂不顧一切點其兩萬兵馬直撲過來。他要趁燕軍休整未畢之機打個勝仗,奪回雄縣,否則這失陷之罪他就吃不起。
「將軍!」顧成瞧潘忠停了下來,轉過頭來,衝著他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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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喊,將潘忠自思索之中拉了回來,他望著冷冷的圓月吐了口氣,方才厲聲道:「出發!」
隨著潘忠的命令,候著後邊的人馬繼續過來,莫州三萬人馬,潘忠帶了兩萬人馬,此刻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朝月漾橋另一端走去,圓月當空,讓今晚的夜色異常的明亮,眼看三更已過,一個小校縱馬奔了過來。
潘忠大喜,沉聲道:「快說,雄縣情況如何?」
這小校乃是潘忠率部出發之際,派出打探消息的探子,此刻見主帥問話,當下抱拳行禮,恭恭敬敬的朗聲道「」稟將軍,雄縣城外安營紮寨無數,俱是燕賊旗幟,雄縣城樓毫無動靜!「
潘忠皺了皺眉頭,忽然一聲冷喝:「顧將軍,你來見本將軍時,雄縣戰況如何?」
顧成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勒住馬韁,走上前來,在馬上抱拳道:「回將軍,末將來之時,燕軍正在攻城,城樓下一片喊殺聲,楊將軍早已準備,但還是被不少的燕軍攀上了城樓,楊將軍見燕賊勢力強大,唯恐雄縣有失,這才遣末將,前來告知將軍,請求將軍支援。」
潘忠思索了一下,又扭過頭問那小校:「你且查探的戰況如何?」
那小校抱拳道:「將軍,城樓下都是燕軍,屬下不敢靠得太近,不過屬下聽幾個燕王聊天,說什麼楊將軍神勇,果不服耿老將軍所托,這雄縣看來是要打上一陣子了!屬下怕被他們發現,便趕回來報告將軍!「
潘忠聽了,原本緊鎖的眉頭,忽然舒展了開來,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佇馬原地,良久才笑道:「看來楊將軍定是急退了燕賊的軍隊,若是我等趁此機會殺入雄縣,和楊將軍來個裡應外合,定能一舉殲滅燕賊!「
「將軍英明!「顧成言不由衷的稱讚了聲。
潘忠仰天打了個哈哈,不再猶豫,猛的一揮馬鞭在坐下的戰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揚聲道:「渡河!「
雄縣月漾橋河底,譚淵低聲衝著一個小校道:「吩咐大家,潘忠來了,各位務必隱藏好,莫要讓潘忠起了疑心?」
那小校在水裡含糊不清的點了點頭,口中吸著一根水草,身子猶如一條水魚一般,瞬間消失不見,水中小小的波紋瞬間恢復了平靜。唯獨一輪圓月當空影射在水中。
兩萬人馬,浩浩蕩蕩的過了月漾橋,見沒有異樣,潘忠吁了口氣,心道:「瞧剛才探子所述,如此良機,燕賊居然放過不攻,在城樓下安營紮寨,這是幹什麼呢?難不成燕王知曉攻城不易,故而困死楊松等人?」潘忠笑聲嘀咕了幾聲,又搖了搖頭,又想:「這燕賊雖奉天靖難,所用之兵,皆為沿途所收編,如今既無援軍,又無糧草,他若想取下雄縣,唯有趁著軍心穩固,速戰速決,在城樓下安營紮寨,這不似燕賊的風格,難道楊松真的將燕賊打怕了,還是燕賊別有所圖呢?」
潘忠獨自想著心事,月漾橋河底水草浮動,他渾然不覺。
「燕賊此舉,有悖常理,依我看,其中一定有詐。只不過……,哼!本將軍豈會怕他不成,兵法有云:以不變應萬變,就算燕賊耍什麼花槍,也只不過區區三萬人馬,只需本將軍與楊松回合,利用雄縣千年古城之堅固,縱是燕賊有三頭六臂,這一次也讓他有來無回!」
「將軍前面就是雄縣了?」顧成勒著馬匹挨了過來,抱拳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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