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黃昏,各色人自長生殿進進出出,有的看上去精神飽滿,也有的看著萎靡不振一副病態,總之形形色色所在皆有。
蕭琴便是這時走了過來,他目光斜倚謹慎的望了一眼左側的真定府大門,這真定府自五代唐改鎮州置,其後省復多變。宋治真定縣,轄境相當今河北省井隆、元氏、欒城、稿城、新樂、行唐、阜平之間地。為真定府路治。宋、金時為河北西路治。元改為真定路,明洪武初復為府,隸屬河南分省。二年正月屬山東。三月來屬。領州五,縣二十七。東北距京師六百三十里。此刻偌大的真定府大門上方,掛著一塊黑底金色的大匾額,匾額上用端正的正楷大字寫著「大將軍府邸「五個正楷大字,蕭琴斜著眼神向那邊瞄了一眼,忽然眉梢一挑,腳下快走了兩步,走到長生殿門口的一塊大招牌下,靠著一塊木板遮住了半個身子。
片刻之後,從長生殿的人流走出來了一人,正是方纔的馬六九,黃昏裡只見他滿臉沮喪,神情頗有些悔恨之意,手上抓著不少的藥草,早已被他一隻大手蹂躪的差不多變了形,但他仍舊用力蹂躪著,神情慢慢的變得十分惱怒。蕭琴躲在一旁看著他,心中頗覺好笑,正想上前打聲招呼,便在這時,真定府的大門「咿呀「的一聲巨響,從裡面走出來兩個人來,那兩人一個身材高大,一個身材矮小,身材高大之人方臉,星目,模樣頗為清秀,只不過一雙眼神頗有些風霜之色,一旁的身材矮小之人,圓臉,原本圓滾滾的臉蛋上偏偏長了一個豌豆一般大的肉瘤,兩根黑色的長毛自肉瘤裡裡成八字形伸了出來,此刻他滿臉笑意,瞇著一雙三角眼,讓人看上去有些詭異。
二人沿著真定府的大門朝長生殿的方向走了過來,邊走那矮小的漢子仰起頭衝著身材高大的年輕人道:「大哥,你說這次朝廷派遣爹爹抵抗燕王,能是燕王的敵手麼?我聽聞那燕王非一般人,文才武略不在昔日太祖之下,打仗比之當年太祖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奉天靖難不到一個月,連克張禺、謝貴、宋忠、余慎、劉真,如今數萬大軍盾兵在松亭關,我真怕爹爹不是燕王的敵手啊?「你矮小的漢子說完又歎了聲。
身高的年輕人默默不語,沉吟了片刻方才皺著眉頭歎了聲道:「瓛弟所慮甚是為兄也這般憂慮!」
聽得「瓛弟」兩個字,躲在匾額身後的蕭琴身子一顫,心道:「難道這兩個就是長興侯耿炳文的兒子?」蕭琴猜的不錯,這兩人正是耿炳文的長子和次子,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乃是耿炳文的長子前軍都督僉事。尚懿文太子朱標長女江都公主耿璇。身材矮小的年輕人則是耿炳文的次子,後軍都督僉事。耿瓛,前些時日與江陰侯吳高、都指揮楊文帥遼東兵圍永平,被燕王打敗後,退保山海關。耿炳文奉命為破奴大將軍後,鑒於兩個兒子文才武略皆非常人,耿炳文便讓兄弟二人隨軍來了真定,幫忙抗擊燕王。昨日隨大軍來到了真定後,兄弟二人一路奔波,不想有些水土不服,趁著黃昏這會兒空閒,想買些藥材服用一番,一路走來,二人對眼下的局勢憂心忡忡,這會兒忍不住商討了一番。得知二人的身份,蕭琴更是隱藏的小心翼翼。
只聽的耿璇繼續道:「以瓛弟看,爹爹比之燕王如何?」
耿瓛一愣,顯然沒料到耿璇會問這個問題,一時到沒了主意,但他畢竟久經戰場,反應比尋常人快了許多,略一思索便有了計較,道:「縱觀各朝各代,無論大唐盛世還是北宋之亂,勇都只是武將的一個標準——不管是文人還是所謂的武夫。但是這個勇不光是說單打獨鬥,衝鋒陷陣。昔日曹操對夏侯淵說:」夫將材有九:道之以德,齊之以禮,而知其饑寒,察其勞苦,此之謂仁將;事無苟免,不為利撓,有死之榮,無生之辱,此之謂義將;貴而不驕,勝而不恃,賢而能下,剛而能忍,此之謂禮將;奇變莫測,動應多端,轉禍為福,臨危制勝,此之謂智將;進有厚賞,退有嚴刑,賞不逾時,刑不擇貴,此之謂信將;足輕戎馬,氣蓋千夫,善固疆埸,長於劍武將-太史慈戟,此之謂步將;登高履險,馳射如飛,進則先行,退則後殿,此之謂騎將;氣凌三軍,志輕強虜,怯於小戰,勇於大敵,此之謂猛將;見賢若不及,從諫如順流,寬而能剛,勇而多計,此之大將。「所謂大將之人,必不是匹夫之勇。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如果靠武鬥可以為將,那麼將就不為奇了。統率,智謀這些很重要,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許褚在曹操那不如張遼。 燕王自小熟讀兵法,且智慮絕倫,雄才大略,酷類高帝。北平形勝地,士馬精強,金、元年由興,燕王在此地鎮守多年,求賢若渴,從諫如順流,寬而能剛,勇而多計,實乃我朝大將,實乃爹爹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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