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點了點頭,微微思索了一番,道:「如今燕王兵權已收回,若是此刻派遣採訪使,以慰問燕藩為由,密探燕王府,若是他燕藩當真有謀逆之意,還怕找不到罪證!「
「採訪使?「建文帝笑聲的嘀咕了聲。
採訪使唐 初於各道設按察使。唐開元 二十一年分全國為十五道,每道置採訪處置使,簡稱採訪使,掌管檢查刑獄和監察州縣官吏,一道兵政屬之節度使,民事屬之觀察使,然節度多兼觀察;又各道雖有度支、營田、招討、經略等使然,亦多以節度使兼之。蓋使名雖多,而主其事者,每道一人而已。至宋則監司各自有建台之所,每司專有長官,專有掾佐,而號令之行於統屬者始煩矣。然宋之監司雖多,而一司猶不過一人專之也。若夫司存鼎立,而每司之稱牧伯刺史者比肩數人,而以臨乎其郡;每郡則稱守者比肩數人,而以臨乎其縣;每縣則稱宰者比肩數人,而以臨乎其民,則其誅求之苛密,奉承之不易易,又振古所無也。明按唐制,設置採訪使,分巡天下,問民疾苦,考察官吏,旌廉斥貪。
「方大人言之有理,陛下登基不足四載,這次可接著這個機會,派遣採訪使,明為聖上仁慈,體察天下民情,暗中密令他們暗中查訪燕王不法之事,如果有了確鑿的證據,朝廷正好借這個機會削掉燕藩,就不像削除周王、齊王、代王、湘王時候那般被動了,這般即可名正言順,有可以讓其他諸王震懾,當真是一舉數得!」黃子澄不待方孝孺說完,搶過話頭說道,他是建文帝的老師,對這個好學生最為瞭解,此刻不給他一個吃一個定心丸,只怕一會兒又生變故。
果然,聽完二人的一番言語,建文帝臉上有些變化,微微一歎,頗有些感慨地道:「黃愛卿、方先生說的是啊,如此數管齊下,何愁燕藩不滅!就依方先生所言,選派賢良採訪燕王府,就些採訪使的人選,就請方先生和老師為朕擬選吧!」
豈料,方孝孺不待建文帝話音一落,走上前一步,低聲道:「如此大事,臣不敢妄言,還需陛下親訣!」方孝孺這般說,自有它自己的打算,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若是連這人都自己派遣,一旦出了事情,一時也難以脫了干係,若是有皇帝親自派遣,就算事情辦不好,也只是派遣的人不利,並非自己的法子不好而已,這樣一來,罪責可就小的多了。
「這個……?」建文帝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方才低聲道:「此舉關乎朝廷滅燕藩大計,須當派遣得力人士,依三位愛卿之言,朕派遣誰比較合適呢?」
三人雖知給皇帝推薦人並非好差事,但此刻皇帝垂詢,三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黃子澄身為翰林學士,平日裡就是負責為皇帝出謀劃策,此刻走上前一步,腦子微微想了想,道:「 宣佈派遣刑部尚書暴昭、戶部侍郎夏原吉、給事中徐思勉等二十四人充任朝廷採訪使,代天子巡視燕王府如何?」黃子澄說完,目光瞧瞧的移到了建文帝的臉上。
建文帝皺著眉頭,口中見黃子澄提起的姓名喃喃的念了一遍,方才抬起頭,對方孝孺、齊泰道:「二位卿家意下如何?」
方孝孺和齊泰相對一望,三人一起作為建文帝心腹之臣,平日裡在一起也廝混久了,這會兒早已心意相通,耳聽皇帝問話,兩聲慌忙道:「此等大事,還請陛下親決!」
「這……?」建文帝臉露難色,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加上御史林嘉猷與谷王府長史劉璟。三人愛卿意下如何?」
「嗯,林嘉猷是方大人的門生,而劉璟則是開國功臣、誠意伯劉伯溫的嫡孫。此二人皆忠於朝廷。有二人隨同前往最好不過了!」站在方孝孺身邊的齊泰,難得聽建文帝發表了意見,剛忙附和。
皇帝大人發話,方孝孺、黃子澄二人豈敢不同意,況且這劉璟、林嘉猷為人謹慎,二人也略有此意,此刻皇帝提起二人,方孝孺、黃子澄何等精明,這等順水人情,豈能白白錯過!「當下跪倒在地,大呼:「吾皇聖明!」
建文帝見此,臉上難得一絲笑意,略感輕鬆了一歎,朗聲道:「黃愛卿,傳朕旨意:「著刑部尚書暴昭、戶部侍郎夏原吉、給事中徐思勉、御史林嘉猷與谷王府長史劉璟等二十四人充任朝廷採訪使,代天子分巡燕王府,問民疾苦,考察官吏!」
「是!」黃子澄大喜,沒料到事情解決的如此圓滿!聽皇帝頒布聖旨,急忙躬身領旨!——
翰林學士
是一般行政系統以外的差遣,不計官階品秩,也無官署。據說原定額為六員,但《唐會要·翰林院》則說,實「出於所命,蓋無定數」,自六部尚書至校書郎皆得與選。安史之亂以後,由於天下用兵頻繁,軍國多務,深謀密詔,皆出自翰林院。因此翰林學士的地位就更加重要了,許多軍國要事,甚至不與中書省商議。據《舊唐書·陸贄傳》記載,德宗時,涇原兵變,天子出奔,翰林學士陸贄「行止輒隨從」,「雖有宰臣,而謀猷參決,多出於贄,故當時目為『內相』。」憲宗時,又於諸學士中選資高望重者一人為承旨學士,參謀禁密,權任獨重,元稹《翰林承旨學士記》云:「大凡大詔令、大廢置,丞相之密畫,內外之密奏,上之所甚注意者,莫不專對,他人無得而參」。這種翰林學士承旨的職權,實際上已經不只是起草文書詔制了,還直接出謀劃策於內廷,分割外朝宰相議政之權,可謂名副其實之「內相」了。至於五代,翰林學士的選任,則要經過嚴格的考試,《五代會要·翰林院》記載,後唐長興元年(公元930 年)翰林學士劉昫(音虛),在一份奏章中說:臣伏見本院舊例,學士入院,除中書舍人即不試,余官皆先試麻制(冊封、赦文及任命之類詔書)、答蕃(對少數民族或域外的文書)、批答(對臣下章表的處理批復)各一道,詩、賦各一道,號曰五題。所試並於當日內了,便具呈納。從前雖有召試之名,而無考校之實,每遇召試新學士日,或有援者,皆預出五題,潛令宿構、無援者即日起草,罕能成功。去留皆繫於梯媒,得失盡歸於偏黨。今後凡本院召試新學士,欲請權停試詩賦,只試麻制答,共三道,仍請內廷賜題目,兼定字數,付本院召試。劉昫這裡所說的「本院舊例」,當指後唐初年的事。至於在學士中選拔誰當承旨學士,則完全由皇帝決定。《五代會要·翰林院》記載,天成三年(公元928 年)明宗敕曰:「承旨一員。出自朕意,不計官資先後,在學士之上,仍編入《翰林志》。」唐代翰林學士入院後,必須見習一年,遷「知制誥」以後,才有握筆草詔的資格。若是被提拔為承旨學士,一般短期內便可正式拜中書舍人,然後入相。元稹《翰林承旨學士記》說,從憲宗到穆宗時的十七年中,承旨學士「十一人而九參大政」。長慶以後各朝由翰林出身的宰相一般佔二分之一到五分之四左右,開了後世拜相必由翰林之先河。
翰林學士具有皇帝機要秘書的身份,被天子視為「私人」,因此,在唐後期宦官勢力膨脹的情況下,皇帝時常依靠他們來對付宦官。如順宗時委任翰林學士王叔文主持「永貞革新」,謀奪宦官兵權,大閹俱文珍扼殺這次革新的第一個措施便是削去王叔文學士之職,使王叔文無由「入內商量公事」。文宗時,翰林學士李訓,在皇帝支持下策劃欲盡誅宦官。由此可見,翰林學士在唐後期各派政治勢力的鬥爭中,具有重要而微妙的政治地位,所以最為仕途中人所羨慕。明清時期的翰林雖已不直接預聞政事,而習慣上總以翰林為清貴之選,不由翰林出身不拜相,也還是從唐宋沿襲下來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