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前兩天,軍中的一個兄弟受了重傷,我派人去軍中郎中那裡抓幾副藥來,可士兵回來告訴我說,軍中的郎中一個都不見了,我還以為他們是見我軍勢單力薄領陣脫逃了呢?」那參將這會兒口舌利索了起來,不似初始那般慌張,語氣也變得頗為鎮定。
「如此說來,這一切都不是湊巧了,看來這一定是敵人的陰謀了,但敵人抓走軍隊中的郎中幹什麼呢?」謝貴望著城外的韃子喃喃道。
其時夜已三更,皓月當空,星光閃爍,斜照在山海關,空中風輕雲淡一片祥和,便在此時,那韃子軍營,數百人挖了好一陣,終於在韃子軍營前挖了一條又深又大的壕溝,挖出來的泥沙便堆在壕溝以外,瞬間便成了一面牆一般。趙九陽看了一陣,這會兒從剛才的驚魂之中緩過神來,天性的吊兒郎當的性子沒改,瞧這韃子壕溝又深又大,忍不住道:「陳師兄,你瞧韃子的壕溝想不想棺材!」說著嘻嘻一笑,陳文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趙九陽雖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就怕陳文琦,瞧他目光微帶嚴厲之色,慌忙收了脖子,不再言語。
「我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韃子一定是想通過這些死屍來傳染瘟疫,用不了多久,山海關裡人人感染了瘟疫,山海關就成了一座空城,到那時,韃子就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長驅直入我大明第一關,直逼京師!」陳文琦望著韃子兵營皺著眉頭道。
「不錯,這韃子夠狡猾的!」趙九陽扭過身來望著陳文琦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將軍?」那參將神色慌張了起來,這一具具的死屍看得他心中不住的發麻。若不是他有軍職在身,只怕這會兒早就溜會了北平老家。
謝貴冷冷的望了那參將一眼怒道:「慌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韃子雖然狡猾,無非是想通過這些死屍來傳播瘟疫而已,只要我們盡快找幾個郎中來,做好防範措施,韃子的這陰謀詭計就不攻自破,你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眾人雖跟了這老將兩日,眼看這韃子攻城,這老將卻絲毫沒動靜,還道他是嚇糊塗了,這會兒聽他隨口說來,竟是眾人久思未決的問題,頓時人人面露喜色,陳文琦暗暗心道:「看不出這老頭其貌不揚,心中到挺有主意,前些日子倒是小瞧了他!」
那參將原本就十分懼怕,這會兒聽謝貴如此一說,神色倒有些緩和,點了點頭,道:「還是將軍考慮的周詳,某將這就是去辦?」剛轉身,忽然像被蠍子蜇了一下一般,整個人跳了一下,扭過臉急道:「某將倒是糊塗了,這……這軍中……除了賴郎中外,再無郎中……?」——
謝貴一愣,顯然這個問題他並沒有考慮進去,一時也打不上話來。
「這韃子既然想利用這批死屍身上的一品紅的毒性來殘殺城內的士兵,從而達到不費吹灰之力而攻破山海關,那麼他們就一定會想到我們會找郎中來治療這一品紅的毒性,所以……?」
「所以什麼……?」那參將此刻完全慌了手腳,聽陳文琦語氣躲躲閃閃的,不由得心頭的緊張又多加了一層。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不好的話語來。好在此刻陳文琦沒再言語。
謝貴原本皺著眉頭細細思索,這會兒聽陳文琦說話,歎了聲扭過頭來,望著他,神情頗為無助,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陳少俠但說無妨!「
陳文琦「嗯「了聲,道:」若是在下沒猜錯的話,這些韃子一定想方設法的殺掉我們關內所有的郎中,而那些失蹤的郎中也許就已經被殺了!」陳文琦聲音不大,但他內力充沛,此刻已將說出來,陳樓上雖人不多,但人人聽得分明。
「這麼說已經晚了,那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等死嗎?」那參將面帶哭像道。
趙九陽有些看不慣,冷冷走上前拍了一把那參將,那參將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手,一時不查,居然嚇得一筆股坐在了地上,趙九陽面色一沉道:「大人好歹也是我大明的一員守將,此刻不妄圖抗敵,只管顧著自己,枉費我大明江山數百萬百姓的性命交在你等手裡,若是我是守將,第一個便殺你!」那參將本不是膽小之人,只不過這兩日來天天被韃子的死屍所嚇怕了一時還道時城樓一破,這會兒被趙九陽的一頓喝罵,登時滿臉羞愧。
趙九陽見他臉上大有羞愧之色,對於剛才的一番言語,也頗感愧疚,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將他拉起,低聲道:「如今軍情緊急,再不死戰,愧對大明江山百萬百姓的信任!」眾人平日見他嘻嘻哈哈一副吊兒郎當的德行,沒想到此刻還有這份氣魄,人人點頭,不少人還低聲道:「該當如此!」
「哼,山海關乃是我大明最後的屏障,一旦被韃子攻破,關內數十萬百姓無一人倖存,是以山海關在,咱們人在,山海關亡,咱們亡!」謝貴望著韃子軍營喃喃道。
眾人聽他說得悲壯,人人心中熱血沸騰,恨不得奔出城外放開懷抱大殺一場,但得不到命令,誰也不敢動!偌大的山海關霎時變得沉默。
呼呼的山風自大漠吹上城樓,吹打在眾人的臉上,人人心頭卻沒有絲毫的寒意。
良久,謝貴才緩緩的收回了遠眺的目光,扭過臉來喃喃道:「朝廷的救兵也不知何時能趕到!」說完歎了聲,跟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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