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秦淮河畔,謝青單薄的身姿站立在秦淮河岸旁,望著河岸上歡樂的男女,一股淡淡的哀思湧上了她心頭,她一襲白衣如雲如雪,此刻孤單的身影迎立在沁涼的夜風裡,微微在顫抖。
“師妹……?”曹劍秋望了一眼謝青略顯落幕的身影輕輕的喚了聲。
“大師兄!”謝青緩緩的轉過身,目光有些呆滯的望了望曹劍秋,很快又轉回了秦淮河畔,曹劍秋微微一歎,道:“掌門讓我來找你回行宮,說是有事要說!”
謝青身影動了動,目光依舊盯著秦淮河畔,秦淮河上,槳聲燈影,畫舫游蕩,兩岸河房,雕欄畫檻,綺窗絲障,歡樂的歌聲猶如一根根的針刺進了她的心,讓她心痛不已。許久她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一笑:“大師兄,你說小師弟他會去了哪兒呢?為什麼他不會來找我呢?是不是……?”說道這兒,她聲音忽然嗚咽了起來,熱鬧的夜晚,伴隨著如此美麗的女子的哭泣聲,多少顯得有些哀意。
曹劍秋微微皺了皺眉頭,想安慰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唯有輕輕一歎,道:“小師妹,這裡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等辦好了這件事,大師兄答應你,無論天涯海角,大師兄都陪著你把小師弟找回來,我們一起會幽幽谷,再也不下山了,過著快快樂樂的日子好不好?”曹劍秋一臉的向往的望了一眼秦淮河畔,但見秦淮河,燈船畢集,火龍蜿蜒,光耀天地,揚槌擊鼓,蹋頓波心。當真一片熱鬧繁華之地。曹劍秋心中一歎,道:“師妹……?”
謝青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曹劍秋的臉上,半響才用力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湧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如春風般迅速的蔓延開來。許久,她盈盈一笑道:“大師兄我們走吧!”話音一落,一陣風起,兩條身影一前一後,如同兩個幽靈一般沿著秦淮河畔飄了去——
圓月,京城的一座破落的府邸裡,紫袍真人正在發著脾氣。
“簡直欺人太甚!”紫袍真人站在大殿的居高的位置面對著坐下一干逍遙谷弟子滿臉怒氣的喝道。這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力,一干弟子唯唯諾諾,神情如臨大敵一般,唯有站在左側的龍幽谷大子弟和鳳幽谷大子弟一臉的平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我逍遙一脈雖比不上少林武當,但在武林之中想來以匡扶正義為己任,如今毫無建樹的少林武當居然可以進京面聖,偏偏將我逍遙一脈留在這個破落的府邸裡,當真是氣死人了!“紫袍真人怒氣未消,喝嗎之聲越來越大。他內功深厚,這一聲聲的喝罵之聲,功力深厚的弟子還能勉強抵抗的住,那些初來咋到的弟子,這會兒早已腦袋裡一陣嗡嗡嗡之響。
站在左側的陳文琦這時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剛才紫袍真人的一番話讓他這個龍幽谷的大弟子感到有些不安,紫袍真人身為逍遙谷一脈的掌門人,天下正義的領袖之一,卻為了區區一點小事在眾弟子面前大肆辱罵,如此一來,若是傳到江湖上,還道我們逍遙谷一脈乃是貪圖榮華富貴之徒,正想上前提醒。
忽聽的一個弟子沖了起來,雙腿跪地朗聲道:“啟稟掌門,曹師兄和謝師姐回來了,正在府外!“
“叫他們進來!“紫袍真人聲勢危重,充滿了怒氣,眾人聽得心頭一跳,不由自主的抬眼朝紫袍真人望了去,見他滿臉怒氣,胸前的長須不只因為怒氣居然微微的飄起。
一陣腳步聲響起。
“弟子曹劍秋、謝青拜見掌門師伯!“曹劍秋、謝青跪倒在地 。一旁的張九陽不住的沖著謝青打眼色,神情頗為關心。
“你們倆還知道回來,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掌門師伯啊!“紫袍真人滿臉怒氣,但聲勢頗為威嚴,一旁的陳文琦身子一動,正想上前,忽然從身後伸出了一只手,輕輕的拉著了他,他一震驚愕,扭過臉望去,但見趙九陽沖著他搖了搖頭,神情分明在說:”你師傅這會兒正在起頭上,你就不要上去火上澆油了!“
陳文琦定了一會兒,心中一歎,放棄了上前的欲望。目光沖著曹劍秋和謝青同情的望了一眼。曹劍秋和謝青臉上跪在地上,始終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紫袍真人罵了一陣,方才停了下來,目光在眾人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曹劍秋的臉上,見二人低頭一副俯首稱臣的樣子,不知為何原本想罵的話語這會兒也罵不出來,臉上神色一緩,恢復了往日的莊嚴,用低聲的聲音道:“你二人可知這次找你們來所謂何事?“
曹劍秋和謝青對視了一眼,二人同時心道:“難道是為了上次刺殺燕王的三個兒子失敗的事情?可眼下這事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個月了?難道掌門師伯……?”想到此處,二人心中一陣恐慌。
“師傅,上次刺殺失敗的事情,徒兒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能全賴蕭兄弟,他那會兒可能遇到了什麼壞人,所以才沒能趕得上,這才讓……?”原來,七人下山後,刺殺行動失敗,而幽幽谷的小弟子又不見人影,以至於紫袍真人將這次失敗的罪責推卸到了蕭琴的身上,今日陳文琦害怕曹謝二人因此受罰,這才……?“
“沒你什麼事!“紫袍真人冷冷的沖著陳文琦喝罵了句,陳文琦心中一驚,嚇得不敢言語。
“掌門師伯……?“趙九陽話尚未說完,立即被紫袍真人嚴厲的眼神給活生生的嚇了回來。站立在一旁不敢再吱聲。
紫袍真人冷哼了聲道:“眼下,朝廷得知了確切的消息,燕王利用北平府是元朝故都大肆制造兵器,眼下反逆之意一現,好在當今聖上還算明朝秋毫,一早就看出了燕王反逆之意,這才派遣謝貴、張昺二位將軍帶領武裝衛士包圍了燕王府,眼下朝廷雖有意削了燕王的兵權,無奈燕王素來謹慎,多年來對國家多有戰功,朝廷若是無意削藩,難免會造人唾罵,當今聖上正是既如此,才遲遲未對燕王下手,但貧道認為,“非常之事,需用非常之謀!雖然燕王無過,但其久鎮河北,威望素著,且燕、遼各地官軍亦由其統率多年,勢力可謂盤根錯節。若其生了異心,黃河以北,將不復朝廷所有!”
“所以師傅……?”陳文琦聽出了一點苗頭來,曹劍秋和謝青見紫袍真人不再喝罵,這會兒也紛紛抬起頭來朝紫袍真人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