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稀薄的陽光自窗外斜斜地灑落進來,照在她銀白色的髮絲上,有種異樣的美感。她自繁忙中抬起頭,看向初陽照進來的方向,暖暖的陽光自指縫中穿梭而過,映在她細白如瓷的肌膚上,分外明艷。
「雪竹,雪竹你在嗎?」門外響起淺衣焦急的呼喊聲和叩門聲「竹兒,你別再生公子的氣了,公子也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你被吟嫵姐姐抱回來的時候渾身冒汗臉色蒼白的樣子,連我也被嚇了一跳,若不是看到你心臟處還在起伏跳動著,我都不敢確認你是否是活著的了。公子也是……」
「淺衣,你好吵的!」淺衣話未說完,叩門的手便懸在了半空中差點落在拉門而出的她的身上。
「你……你…」淺衣怔愣地盯著一臉鄙夷神色的雪竹,半點也看不出來她有多難受的樣子,害苦了她昨夜幾乎是徹夜未眠,看起來倒是比雪竹憔悴多了。本來昨夜聽到聲響,她便想出去看看的,卻被吟嫵攔住說是讓她一個人靜靜,結果倒好,沒看出她有半分不適的樣子,白白讓他們擔心了一夜。
「公子還未出「如墨軒」嗎?」雪竹折身返回室內,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便推著一個簡易的輪椅步了出來。
淺衣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這是什麼東西?是椅子嗎?怎麼還可以走的?」
「專門給腿腳不便的人準備的!」
「你一晚上鼓搗出那麼大的動靜就是為了做這個東西?給公子的嗎?你怎麼想到的啊?」淺衣低首看著滾動而行的輪椅驚歎出聲。
「不知道!」她確實是不知道,只是那一刻,她的腦海裡就突然閃現出這樣一幅畫面。
風吹葉動,漫天的海棠花在空中劃過美麗的弧度,紛紛而落。落在她的肩上,她銀白色的發上,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甜。淺衣喋喋不休的嘴在見到「如墨軒」三個字時立刻閉唇噤聲不語,只看了一眼雪竹指了指「如墨軒」三個字便一溜煙地跑開了。
纖白色的羅幔隨風起舞,案几上的棲木古琴在陽光的沐浴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仿若能暖進人的心裡。
「不生氣了?」纖指微挑,雪白色的帷幔滑落一旁,露出他精緻如琉璃般的側臉,美若謫仙。
「生氣!可是生氣歸生氣!」她將輪椅推至榻前,笑得一臉得意「要試試麼?」
他斂眉看向面前的輪椅,輕勾薄唇「好!」
勉強支撐著身體在她的攙扶下坐上了椅座,她便推著他一手抱起案几上的古琴朝室外行去。
「去哪?」他輕問出聲,卻是並未反對。
「很久未聽公子彈琴了,怕是「曲闌園」的滿園繁花都要念的慌了!」她嫣然巧笑,銀白色的髮絲輕盈地拂過他的臉側「以後,每逢公子的腿不便時,便讓竹兒來做公子的雙腿,可好?」她美目流轉,蹲身伏在他的腿上,如雪的衣袍細膩如玉,透著些許翠竹的清香,醉人心神。
「救你,是我的選擇!」是他的選擇,所以沒有人需要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竹兒可是只說一遍的,若是錯過了,可就沒有下次了!」她翩然躍於他的身後推著輪椅步進庭院深處。
泠泠泉水濺在平滑的石壁上如珠落玉盤,清脆動人。幽幽琴音伴隨著少女的歡笑聲響徹整個離幽谷,少女赤腳劃亂湖水,面向陽光,盈盈淺笑,銀白色的髮絲翩然飛舞,在陽光下瑩瑩生輝,燦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