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微冷。
紫籐花架下的鞦韆上,霓裳靜靜地閉眸感受著微風拂過盛開的紫籐蘿所帶來的獨特香氣,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爭相開放,美不勝收。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六年了,不知不覺她來這裡已經六年了,應該算是適應了吧!輕拾起翻蓋在腿上的醫書正準備回房休息的時候便看到初綠急匆匆地向這邊趕來
「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聽說宮裡來了人說是傳旨的,老爺讓各房都出去跪迎呢!」
「那走吧!」
霓裳到的時候大廳裡已經黑壓壓的跪了一群人,那領頭的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後便看向左相傅雅穆德「都到齊了?」
「齊了。」左相微頷首便俯身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左相傅雅穆德勤朝善諫,功德昭知,素聞其三女傅雅霓裳淑德賢惠,瑞敏端莊,特賜婚與五王爺宮殘修為嫡妃,擇日完婚,欽此!」語畢,整個大廳沉默了,傅雅穆德看向一臉晦澀不明的霓裳深深地歎了口氣便領旨謝恩了。傅雅嵐清和傅雅倪娜則用憤恨的眼神瞪向這個平時默默無聞卻一朝升天的三妹,按道理她們兩個姐姐都還待字閨中,輪也不該輪到她的。其實不明白的豈止是她們,左相不明白,霓裳更不明白。
霓裳就在這一道道森然的目光中緩步轉身。「裳兒」左相似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霓裳頓了頓卻是沒有回頭,只淡淡地說了聲「爹爹無需多說,霓裳明白的。」便拾步回了飄梨園。
醉人的晚霞透過半開的窗戶淡淡地籠罩在臨窗而坐的霓裳身上,散發出薄薄的光暈,竟似幅如仙的畫般。初綠輕輕地歎了口氣,換掉了霓裳的手中早已涼透的茶。「小姐既無心要嫁,何不去求老爺向皇上回了這門婚事呢?」
霓裳幾不可聞地搖了搖頭「皇家的面子豈是說拂就能拂的。」
「那小姐就真要嫁給那個素未謀面的五王爺了?聽說這五王爺長的倒是俊美非凡,就是生性凶殘了點,也不知道小姐這一去究竟是福還是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罷了,隨緣吧!」
「撲哧∼」聽著霓裳的感慨,初綠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聽著小姐的話怎麼竟像那慈月庵裡面的姑子說的,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堂堂墨辰國左相府的三千金,末殤宮的頭號殺手,月水閣裡千金難見的蝶舞姑娘說出這麼一番怨天不由人的話來該是怎樣的一番表情。」
「有那麼好笑嗎?」霓裳一臉輕佻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斜睨向初綠,這下可把那丫頭逗壞了,捧腹躺在床上左右翻滾著。
只是再堅強的人也終究只是個人,一個平凡的人。她也想像一個平凡人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的,遠離那些勾心鬥角,遠離那些刀劍血腥,可是她沒的選擇!卻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世人皆知月水閣乃京城第一銷金所,卻不知道這月水閣的幕後老闆正是江湖中邪魅神秘的末殤宮的宮主,你可以提出末殤宮所能做的任何一件事,只要你付得起相應的代價。沒有人見過末殤宮裡任何一個人的真面目,因為他們通常都是遮面的。霓裳從娘胎裡出來時便是身帶劇毒的,她娘便是在她十三歲那年毒發身亡,只是她很幸運地得到了雪魄珠,但雪魄珠需要一種至高的功力心法才能震住,所以從那時起,她就注定會成為末殤宮的一員,她穿越來的那天正好是真正的霓裳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可是她失敗了,並且喪命於她的事主手裡。對於一個閨閣小姐來說,那樣的血腥生活的確不適合她,可是她不一樣在末殤宮她只是回到了她的本行而已,所以她游刃有餘。她以蝶舞的身份風生水起,卻沒人知道有多少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的一步一舞中消失殆盡。
霓裳深深地歎了口氣,抿嘴喝了一口手中涼透的茶,卻發現儘是苦澀,不禁皺了皺眉,當餘光瞥見了西方空中那一抹暗綠色的光時,動作敏捷地換了身衣服,輕紗覆面,拽地而飛「宮主找我,這裡就交給你善後了。」
「哎!又是這樣!」初綠苦著一張臉認命地躺到霓裳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