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落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靖軒皇略一沉思,凝眉看向落霜。
落霜轉身命令聽雨去準備幾樣藥材,並不急著回答靖軒皇的問題,她此刻究竟想做什麼,就是宗政蒼熠都猜不透。
但他任由她做主,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聽雨去準備落霜所需的藥材,蓮妃看到落霜如此冷靜的樣子,心裡不覺有些發顫。但想到自己設計這一切可是天衣無縫的,不覺在心中冷笑著。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要風孤鴻下台!
「皇上,小女只想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家父是在暈倒的情況下,被人捏住手腕繼而強行摁在蓮妃手上!至於蓮妃其他地方的傷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落霜說完,聽雨已經帶著她需要的藥材進來。
蓮妃這會一臉委屈無辜的看向落霜,
「世妃!你這是什麼意思?誰不知道你醫術超群,而且風丞相還是你的父親,還有世子給你撐腰,你在藥材上動點小手腳的話,想要誣陷本宮,豈不容易?」
蓮妃的話引來其他大臣的附和聲。
宗政蒼熠眸色一凜,不動聲色的換了個姿勢坐在那裡,看向其他人的眼神如刀似箭,獨獨在看落霜的時候,溫柔深情。
落霜這會不緊不慢的說道,
「今天這件事情是落霜的家事,自然也是我夫君的家事,畢竟是他丈人有事,夫君豈能坐視不理。可夫君信任我的能力,今天只是來坐在一旁看著給我助陣的。蓮妃放心好了,世子為人公平公正,這是世人皆知的。蓮妃剛才那番話才是真的不妥當。不過這也難為蓮妃了,才剛剛被虐打,且解了毒,這會說話就如此有條理且底氣十足,還真是世間少見。」
落霜一邊說著一邊將聽雨帶來的藥材分門別類,一番話說的蓮妃面紅耳赤,身後有幾名大臣不自然的輕咳著,似乎是憋著笑。
宗政蒼熠則是一臉寵溺的笑容看向落霜。
這個女人還真是……隨時隨刻都可以給他驚喜。剛才說他什麼?是來助陣的?呵……虧她能想出這麼說。
聽雨這會也是掩嘴偷笑,蓮妃敢跟夫人磨嘴皮子,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夫人天天跟主子在一起,這二人都是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山崩地裂的主兒。
蓮妃想在言語上佔了夫人的便宜,簡直是找死。
「風落霜!別說太多沒用的,你準備這些藥材究竟想證明什麼?」靖軒皇眉頭皺起,看向落霜的眼神隱著難以說出的深意。
宗政蒼熠見此,眸色陰冷如霜。
一旁的潘彧這會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甫一開口,聲音溫和如玉,
「落霜姑娘,需要人幫忙嗎?本太子與落霜姑娘和蓮妃都沒有什麼交情,本太子可以做個中間人見證一下。」
潘彧如此態度自然招致蓮妃的不滿,靖軒皇的臉色也多了一絲殺氣。
落霜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道,「為了公平起見,我會通過抽籤的方式選定稍後來做試驗的人。如此……才是最公平!想來蓮妃娘娘也說不出什麼。」
落霜其實已經把話說死了,蓮妃嘴巴張了張,本想說不同意的,但是如此,她就要說出另一個能服眾的方法,就目前來看,落霜說的抽籤決定人選是最適合不過了。
蓮妃臉色僵了僵,落霜冷冷一笑,已經吩咐聽雨開始準備竹籤。
「稍後落霜需要兩位大人來幫忙做一個試驗,證明家父的清白。試驗很簡單,不會有任何危險性,為了公平起見,抽籤決定人選!選定的大人請不要推辭,今兒可是皇上親審,諸位也都想知道這出離奇的案子,究竟是誰在背後說謊吧!」
落霜最後一句話明顯帶著冷冽陰寒的殺氣,本是端坐在主座的蓮妃只覺得後背莫名有一股寒氣上湧,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靖軒皇見此,凝眉,小聲安慰她,
「愛妃,不要怕,有朕在。一定會幫你討一個公道!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靖軒皇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在安慰蓮妃,都透著對她的關心愛護。只可惜……他眸中的憐愛始終未達眼底。
蓮妃縱然從小就生活在西域城皇宮內,自認見識了太多的勾心鬥角,爭寵奪愛,但說到底,她在感情上是一片空白的,她能看透宮中女子爭寵的戲碼,卻在面對靖軒皇的時候,始終不如閱盡花叢的靖軒皇經驗豐富。
她以為年輕是她最大的資本,以為這樣就能俘獲靖軒皇的心。卻不懂,男人的心……可以很假很無情。
她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寵愛……
在靖軒皇眼中,她與後宮任何一個可以被他利用的女人是一樣的。
落霜這會讓聽雨將竹籤放在中間,竹籤在一個大大的盒子裡面,誰也看不清裡面哪一根竹籤長一些三十位大臣一字排開,逐一走到竹筒前面抽取竹籤。
宗政蒼熠在一旁看了,不覺抽了抽嘴角,一手摸著下巴,另一隻手端著一杯熱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這整個靖軒王朝,也只有她風落霜一個人有這本事讓這一幫平日裡裝模作樣的老臣子,在這會像是孩子一樣乖乖的排隊抽籤。
不愧是他宗政蒼熠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越看越喜歡!
而左冷禪和左麒麟此刻站在落霜斜對面的方向,左冷禪是那張一貫面如止水的面癱臉,左麒麟看向抽籤的臣子,不禁皺了皺眉頭。
今天這出,如果她能幫風孤鴻洗脫冤屈,那對於她來說,在這靖軒王朝的名聲將達到一般女子,乃至是男人都無法達到的頂峰!這般強大的她,日後……他又如何能輕易地收服!
況且,風孤鴻目前……似乎已經認定宗政蒼熠是他的女婿了!
左麒麟不覺閉了閉眼睛,他今天實在不想看到落霜成功!他的愛已經變得自私狹隘,也不差這一次了……讓她誤會讓她恨都可以!只要最終能留她在身邊!
想到這裡,左麒麟不覺握緊了手中鳳鸞劍!左冷禪見此,神色蒼然!
……
三十位大臣抽籤之後,有兩位大臣選中,都是在朝中與風孤鴻不怎麼熟悉的大臣。靖軒皇看了也不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落霜讓聽雨在風孤鴻手腕那裡塗抹了一種黑色的藥膏,又讓靖軒皇的手下檢查了一下,稍後她跟那兩位大臣塗抹的藥膏也是一模一樣的。
繼而,落霜讓兩位大臣露出手腕,也塗抹了相同的藥膏。
眾人都是伸長了脖子看著,一時半會都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宗政蒼熠看了看風孤鴻的手腕,隱隱猜出她的心思,但這只能證明風孤鴻當時被人握住了手腕,並不能證明蓮妃手腕上的傷痕不是風孤鴻造成的!她究竟想證明什麼?
這會……宗政蒼熠也有些期待!
一刻鐘後,落霜擦掉風孤鴻手腕上的藥膏,在他手腕上赫然出現一圈明顯是人手掐過的痕跡。而那兩位做實驗的大臣則是沒有。
蓮妃的臉色稍稍變了變,一臉疲憊的表情看向落霜,
「世妃,本宮還以為你要證明什麼,難道風丞相這手腕上的掐痕不會是他自己弄上去的,又或者,他在輕薄本宮的時候,本宮反抗抓的也有可能啊。你這都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本宮很累了,有些撐不住了……」
蓮妃說完,靖軒皇並不說什麼,只是看向落霜的眼神愈加的複雜深邃。
落霜指著風孤鴻手腕上的掐痕,淡淡開口,
「那就請諸位看清楚風丞相手腕上的掐痕和蓮妃娘娘手腕上的掐痕有什麼不同吧!相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家父手腕上的掐痕整個一圈深淺不一,有青紫的痕跡,還有發黑的痕跡,這般痕跡顯而易見,是被人掐著手腕造成的,一般人在掐著別人手腕的時候,要不是帶著恨意,要不就是急切緊張的心情,所以用力的時候,力道不會是均勻有序的,就如家父手腕上的這般痕跡,深淺不一,就像一個人摔倒後,身上同時跌出了幾處傷痕,傷痕不會一樣深淺,必定有嚴重一點的,有輕微一點的。
但是諸位再看蓮妃娘娘手腕上的傷痕,整個一圈下來……不都是一個顏色嗎?似乎是在證明這掐她的人,在行兇的時候充分顧及到了力道和均與的角度,簡直就是計算精準小心翼翼!我都懷疑這人是不是拿著一把尺子在一旁比量著掐出來的!」
落霜說完,世子大人率先帶頭笑出聲來。
他真是忍不住了!
這個女人……她腦子裡都裝的什麼?用尺子比量著掐出來?
也就她能說出這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