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蒼熠四個字,一瞬落入落霜耳中。她配藥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垂下的眸子隱藏萬般情愫。
這一小小的動作看在左麒麟眼中,卻是針尖刺穿心扉的刺痛感覺……如果她不是風落霜,在聽到宗政蒼熠的名字時,為何會有這般反應?
「好了,你下去吧。」左麒麟瞇著眼睛看向落霜,揮揮手讓子程離開。
落霜此刻已經恢復常態,低著頭專注的配藥,可包裹藥包的手卻明顯不如剛才那般迅速。左麒麟心一沉,前一刻還希望就是她的,這會子,看到這般反應的落霜,他倒是希望……她並非風落霜!
心中原本因為對這雙眸子的鍾情,是有著三分肯定,而現在……卻是有了七成的認定!
落霜這會抬起頭,冷淡的掃了他一眼,
「我這邊還要配很長時間,西域王在這裡呆著不覺得無趣嗎?」這語氣,明顯是下逐客令了。
左麒麟恢復之前的玩世不恭,勾唇一笑,那唇瓣若玫瑰花一般耀眼潤澤,他歪著頭無所謂的衝落霜笑道,「無趣?小書生,你開什麼玩笑?你可是本王從呂貴妃的魔爪中搶回來的!這還沒碰一下呢,怎麼會無趣?嘖嘖!這細皮嫩肉的……來,讓本王調戲下!」
左麒麟說著腆著臉就要掐落霜的臉,落霜眼神一凜,手中藥包毫不客氣的砸在他手背上,冷冷道,
「告訴你!我渾身上下都是毒!不信就試試看!」
落霜聲音很冷,她沒有騙左麒麟。從左麒麟把她帶到寢宮開始,她就聊到遲早有一天左麒麟會驗證她的真身,所以她這七天利用子程取藥方便,配置了一種特殊的毒藥,只要在她身前十厘米的範圍超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會中毒昏迷!
之前,子程一直是跟她保持三步的距離,那些妃子也礙於子程在,不敢離她太近,她給那些妃子和小宮女把脈的時候,都是在一盞茶的時辰內完成。
聽到落霜如此說,左麒麟頑劣不恭的神情終是變了變……眼底劃過清晰的震驚和憤怒!
這麼說……他不能給她驗身了?這個可惡的女人!陰險卑鄙起來絕對不輸宗政蒼熠!
左麒麟怏怏的從桌子上跳下來,看落霜的樣子也知道她不是在看玩笑,心裡頭著急的難受,就剩下最後三成的驗證,她居然來了這麼一手!
左麒麟撇撇嘴,一手摸著下巴,圍著落霜轉了一圈,輕佻的開口,
「那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讓本王就叫你小書生吧。」
落霜仍是低頭專注的配藥,聽到左麒麟的話,頭也不抬,隨意的說了個數字,「沫沫。」
這是她在現代的小名。聽說是她還在娘胎的時候,父母給取的,在爺爺家很少有人叫她這個小名,都是直呼風落霜三個字!偶爾,她被辛苦的訓練壓的站不起來的時候,爺爺才會用冷酷的聲音喝道,
「沫沫!站起來!現在還不是你休息的時候!」
那一聲沫沫……多少還是帶著點骨肉親情的。
不習慣別人稱呼自己其他名字,索性告訴左麒麟這個小名。
誰知道,這個名字被左麒麟叫出來,完全是變了味道。
「嗯。這名字好哇……摸摸?摸上面還是摸下面?摸左邊的還是摸右邊的?」他那輕佻的聲音配上色迷迷的眼神,落霜當即毫不猶豫的甩過去一包藥狠狠地砸在他臉上。
偏偏左麒麟挨了揍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屁顛屁顛的跟在落霜身後繼續討打。
「嘖嘖!摸摸,你辛辛苦苦配出來的藥就這麼打我了!這讓我多心疼啊!」
落霜聽了只是冷笑一聲,「一點也不心疼!剛才那包藥是給凝香閣一個妃子生病的小狗配的藥,砸你……正合適!」
「你……」被落霜如此形容,左麒麟臉色異常難看,紅一陣白一陣,最後……他竟然很應景的學了一聲……狗叫!
「汪!」
「……」落霜石化。
左麒麟在西域城的嘴臉簡直讓她大開眼界,這不是普通的人格分裂啊,簡直是病入膏肓。
偏偏左麒麟這會很享受落霜那無語的表情,瀟灑的甩甩手,整理下衣領,衝落霜咧嘴得意一笑,
「摸摸,你有什麼儘管朝我砸來!尤其是你那顆炙熱跳動的心……我這裡可是等了許久了!」左麒麟說著作勢就要扒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他自認為完美結實的胸膛,那厚顏無恥的模樣,確實把落霜打敗了。
她不耐的揮揮手,嗤笑道,
「我的心誰也不給!只會自己留著!你就是等上一輩子!也是徒勞!」
隨著落霜話音剛落,一道清冷傲然之音緊跟著響起,隱隱夾雜寒徹怒氣,
「你當一輩子很長嗎?既然誰都不想給,那就當成寶貝共你心底吧!」最後一句話,明顯帶著嗜血的寒冽殺氣。
這聲音落入落霜耳中,一瞬,撥動了心弦。或許之前,她聽到宗政蒼熠的聲音還會覺得緊張或者逃避,可為何此刻……哪怕他這聲音蘊藏滔天怒火,她還是無息之中埋進了心底呢?
驀然抬頭,她未加任何修飾的面容如此完美的展現在他面前,只可惜……她這一身藍布男裝裹住了曼妙柔軟的身子,整齊束起的頭髮讓她眉眼更多一分英挺。
宗政蒼熠是多麼希望看到她的真實面目!一身女裝的她……該是怎樣的千嬌百媚!但他又不想她那般絕美的一面展現在西域王面前!看著如此男裝打扮,面目清秀俊逸,眸光清透安然的她,好生生的站在西域王身邊,世子大人的心……徹底亂了!怒了!崩了!
他明明白白的聽到她剛才說的話……她的心誰也不給,只會自己留著!一輩子……也不給!
不知不覺握緊了雙拳,寬大衣袖下,他手背泛出森森蒼白,手背青筋迸射。
那凝視落霜的眸子,恨不得將她瞬間吸附到自己眼中,就此看在眼底一輩子!
落霜則是吃驚於宗政蒼熠的速度……他剛剛不還在城門那兒嗎?怎麼這會就進宮了?而且他這進來的方式明顯走的不是正門!連個通稟都沒有!
落霜不覺眨眨眼睛,只覺得宗政蒼熠的眼神比剛才還要冰駭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