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現在雖然有感覺,但是醒不來,就是植物人。」尼尼坤把心一橫,直截了當的說道。
聞言,許小茹緊繃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坐在床沿邊,一動不動。
許三多看著不哭不鬧的許小茹,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瞇著眼睛望著許小茹,許三多的眉心都快擰到了一塊了,走上前去,伸手緊緊的拉住許小茹,仰著頭「媽咪,你要哭就哭吧……」
沉默,無邊的沉默。
一陣沉默之後,許小茹的眼淚如線般滴落了下來。
……
「小茹,你已經出來很久了,快點回去休息吧。」尼尼坤看著一臉悲傷的許小茹,而她的臉色漸漸的變得煞白,尼尼坤擔憂的開口。
「不,我要陪著他。」許小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凌藍宸身邊縮了縮,一臉的堅決。她以為凌藍宸不愛自己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衝進火海救自己。
「媽咪,醫生來查房了,我們先回去吧。」許三多看著許小茹倔強的模樣,瞇了瞇眼睛,無奈的說道。
聞言,許小茹先是沉默,臉上浮現出一絲矛盾,然後依依不捨的跟著許三多的手離開了凌藍宸的房間。
當醫生給躺在床上的許小茹檢查完了眼睛之後,臉上的神情變了變,然後轉頭望了望許三多,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雖然許小茹看不見,但是能隱約的感覺到氣氛的壓抑,於是臉上勉強的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醫生,有什麼話就說吧。」
許小茹的話音剛落,醫生就一副很為難的臉色望著許三多,還沒等許三多來得及開口,尼尼坤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歎息:「就在這裡說吧。」
聽到了尼尼坤的話,許三多臉上浮現一絲震驚,難以置信的開口:「尼尼坤?」
「說吧,醫生。」尼尼坤對著許三多無奈的搖了搖頭,深知許小茹的脾氣,於是只好妥協。
看著兩人都同意了,雖然還是有些顧忌,但是醫生還是坦誠的開口:「因為煙霧是有毒的,所以視網膜已經無法修復,在找到合適的視網膜之前,還得修復眼鏡,所以許小姐一定要保持心情舒暢,才會讓受傷的視網膜軟組織早些癒合,手術康復的機率才大。」
聞言,許小茹的瞳孔彷彿睜大了一些,只是雙目仍然空洞無神的望著遠方,沒有焦點,而許小茹則思索了一下之後才慢慢開口:「那凌藍宸呢?」
對於許小茹的話,醫生有些手足無措,望了望尼尼坤,只見尼尼坤輕微的搖了搖頭,醫生會意的點點頭:「我還沒去檢查,應該問題不大,你要注意保持好心情,這樣才會更快的好起來。」
聽著醫生的話,許小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當醫生走了之後,房間裡就剩下散人,許小茹將頭扭過一邊,怔怔的望著窗外沒有說話,尼尼坤和許三多坐在沙發上,一臉愁眉不展的模樣。
病房裡靜謐的氣氛有些嚇人,安靜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忽然間,許小茹開口:「有必要讓醫生騙我嗎?」
聞言,許三多和尼尼坤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毛,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眸裡都浮現出一絲擔憂。
都說失去光明的人,別的感官就會格外敏感,許小茹就是這樣,雖然聽到了醫生的話,但是他字裡行間裡流露出來的顫音讓許小茹瞭然,她眨了眨眼瞼,繼續開口,聲音有些落寞:「其實,不用刻意騙我的。」
「媽咪……」許三多看著一臉受傷的許小茹,一臉心疼。
「這是命,我認了。」許小茹的臉上忽然變得坦然起來,或許在知道自己眼睛的情況之後,便已經開始學會了坦然的接受了,世界上的事沒有如果,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後悔可言。
有些愛,歷經了滄桑,蔓延到骨髓血液裡,寧願到死,亙古不變。
許三多站在病房外的長廊上,一張俊俏的臉上充滿了一絲疲憊,閉上雙眸,無力的倚靠在牆壁上,在沉思些什麼……
突然,從許小茹的病房裡傳來東西摔倒的聲音,嚇得許三多立馬睜開眼睛,臉上的肌肉動了動,然後轉身進入許小茹的房間,只見許小茹趴在地上,用力的睜大雙眼,雙手在地上摸索著,臉上的神情讓人心疼。
見狀,許三多疾步上前將許小茹扶起來:「媽咪,你在做什麼?」
「我的戒指掉了……」許小茹不肯起來,一張小臉上寫滿了焦急,不安的挪動著身子,雙手繼續在地上探尋著。
「戒指?」聞言,許三多皺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見到許小茹戴過任何戒指,只是許小茹現在這樣,讓許三多更加擔憂,繼續開口:「媽咪,你先起來,我幫你找戒指。」
「不,我要找到我的戒指。」許小茹不住的搖頭,一張小臉上寫滿了驚慌,繼續朝著地上摸著。
看著許小茹有些失控的情緒,許三多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從未見過如此這般的許小茹,愣了愣神……
就在許三多愣神的瞬間,還跪坐在地上亂摸的許小茹一不小心摸到了剛剛摔碎的玻璃杯渣,指腹中鮮血直流,許小茹吃疼的縮了縮手,敏感的觸覺讓許小茹疼得面色有些扭曲,但是她依舊伸手到處找尋著。
十指連心,而丟掉了戒指,許小茹連心疼都感覺不到了,丟了那枚戒指,彷彿丟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