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這時候你怎麼過來了?」對於傷口開裂,冷若言絲毫沒有感受到痛,反而是笑著朝她打招呼。
「我給你拿了些藥,是師父配製的,對治癒刀傷很有幫助。」玲瓏直接道明來意,美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群人,疑惑的問:「他們這都是怎麼了?犯什麼錯了?」
「沒什麼沒什麼。」怕她會認為自己脾氣暴躁,冷若言趕緊解釋,然後沉聲道:「你們還不快起來!」
「謝皇上,謝貴妃娘娘。」
御醫起身,繼續為冷若言清理傷口,玲瓏走過去,見著鮮血染紅了他的裡衣,於是對宮婢吩咐道:「端些熱水過來,再為皇上準備乾淨的衣服。」
「是。」宮婢欠身,然後利落的退下。
「你剛剛是在幹什麼?怎麼又會流血的?」玲瓏關切的問。
冷若言心間流淌著一股暖意,淡淡笑道:「一時不小心的。」
玲瓏也沒再多問,瞥見御醫的手好像在抖,她皺了下眉,上前,「還是讓我來吧。」
以前她很怕血,跟著莫問仙學醫三年,見過不少血腥場面,也救治過不少人,對於傷口的處理包紮,也算是駕輕就熟了。
御醫躬身行禮,趕緊讓出位置。
部分紗布與血液粘連在一起,害怕弄痛他,玲瓏一直都很小心翼翼,最後好不容易才把紗布全部取下來。這時宮婢送過來熱水,玲瓏擰乾毛巾後,又輕柔的為他擦拭著肩上的血跡。
蕭亦宣的那一刀其實是有些狠的,以致肌肉微微外翻,猩紅一片,看得玲瓏視線開始模糊。
這麼重的傷,他該是有多疼。
冷若言一直沒有開口,安靜的任由她為他做這一切。
「等下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耐一下。」玲瓏把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好心的提醒他。
冷若言毫不在意的回道:「沒關係,我不怕。」
玲瓏見他這樣,唇邊溢出一絲笑意,也不再多言的為他上藥。
冷若言前一刻還微笑冉冉的俊彥卻立即沉了下去,劍眉緊蹙著,似乎遭受很大的痛苦。
莫問仙這藥治療刀傷雖然是極好,可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會特別疼,好比二次創傷。
痛雖然痛,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玲瓏面前表現出來,冷若言牙關緊咬,默默的忍下肩頭陣陣火辣的疼痛,拳頭都攥的骨節發白。
這個該死的莫問仙,他的藥是拿來救人的還是折磨人的?!
冷若言心中哀嚎一聲。
正在床上安睡的莫問仙忽然一個翻身,就滾到了床下,額頭磕出個大包。
「好了,這藥起效很快的,你先忍一忍,過會兒就不疼了。」目光掠過他緊握的拳頭,玲瓏的笑意更深,這就是裝勇敢的代價。
「嗯,謝謝你。」冷若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常無異。
玲瓏拿過乾淨的紗布,為他包紮傷口,而這樣,她的手就勢必要與他的身體過多的接觸。玲瓏微微往前傾身,拿著紗布,從他的肩上,然後要繞過胸膛,一圈一圈的為他裹好。心無旁騖完的她全沒有注意到,這樣近的距離,已經讓某人的心蠢蠢欲動了。
冷若言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屬於她的香味淡淡的縈繞在鼻息間,柔軟的手指會因為她的動作而不時滑過他赤-裸的胸膛,若有似無的觸碰,就像羽毛似的,一下下撩撥著他的心房。
「這幾天你一定要好好注意,切記不可再讓它裂開。」繫好結後,玲瓏往後退一步,對他叮囑道。
冷若言頷首,「我知道了。」
在她面前,他從來不會用朕這個自稱。
「那你好好休息吧,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其實她原本只是想來送藥的,誰知竟會親自為他換藥,包紮。
玲瓏這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關心表現得太過了。
「別走。」一聽她要回去,冷若言下意識的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陪我說說話,好嗎?」
玲瓏欲抽回手,無奈他就是不肯,對上他期許的眸光,玲瓏內心糾結一陣,最終點頭,「好。」
她告訴自己,就當做是陪病人聊天,沒什麼特別的。
「你們都先下去吧。」她一點頭,冷若言忙不迭跌的把這些礙眼礙事的人全部打發走。
待到一干人等出去之後,玲瓏看了眼他的手,小臉微紅,「現在你可以鬆手了吧?」
冷若言傻傻微笑,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到那裡,這次,玲瓏沒有拒絕。
「你想說什麼?」她不知,如今他們之間還能談論些什麼。
冷若言也在思考著,該找個什麼話題,目光掃過肩頭的紗布,他忽然有了主意。
「玲瓏,給我講講你這三年跟著莫問仙學醫的事情吧。」
他的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對了。莫問仙喜歡四處飄蕩,玲瓏和他去過不少地方,見過的新奇事物也不少,真要說起來,一晚上都不夠。
既然已經答應他留下聊聊天,玲瓏也不扭捏,就開始為他講述這三年在外面遇到過的奇人異事。她講的津津有味,冷若言便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話,氣氛還算輕鬆,有點回到從前的感覺。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深夜,玲瓏受不住困,眼皮開始打架,腦子也有些混沌,她起身,對冷若言道:「今天就講到這裡,我要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和你說。」
她說:以後有時間再和你說。
這句話聽在冷若言耳中,就像是承諾。
他們還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