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仙又走到他們面前,從懷裡掏出個藥瓶,倒出幾粒黑色的藥丸,「你們把這個吃了。」
冷若言危險的瞇起子夜黑的眸子,顯然很懷疑這東西的安全性,莫問仙瞪他一眼,「你這年輕人還真是不討人喜歡,不想吃這藥就算了,待會兒中毒要死了,可千萬別求我救你!」
「我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冷若言痞笑,從他手心拿過藥丸服下,其餘幾人也跟著照做,莫問仙瞥了眼霜霜,又從懷裡掏出個藥盒子,然後遞給蕭亦宣,道:「她現在沒法吞下藥,你把這個放到她嘴裡。」
蕭亦宣接過,感激道:「謝謝莫神醫。」
莫問仙勾勾唇,「別忘了你剛才說的話就成。」說著,他就率先轉身走入梅林,「都跟上,千萬別跟丟了,我可沒時間去找人。」
蕭亦宣一行人也心知這裡不簡單,緊隨其後。
純白的梅花花瓣落滿一地,就像才下過一場雪,蕭亦宣垂眸看了看霜霜,唇邊漾開溫情的笑意,他的霜兒最喜歡玩雪,再過不了多久,她又可以在雪地裡歡笑了。
一行人跟在莫問仙身後,在偌大的梅林穿梭繞了許久,終於到達莫問仙住的地方。幾間竹屋,清新雅致,屋後是一大片竹林,一陣風過,只聽見竹葉的唰唰聲,很舒服。院子裡種了許多植物,在本該是冬天的季節,各色鮮花爭奇鬥妍,全都是外人沒有見過的品種。
「這些花可都是我的寶貝,誰也不准亂碰一下。」莫問仙背著手走在前頭,冷冷的飄來一句話。他種的東西美則美矣,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他們是腦子進水才敢亂碰他的這些花花草草。
莫問仙打開一間竹屋的門,對蕭亦宣道:「你把她抱進去。」
「是。」蕭亦宣抱著霜霜走進去,冷若言隨後,剩下的三位本想一起的,但是莫問仙給了個閒人免進的眼神,他們只好在門外等候。
竹屋內陳設簡單樸素,蕭亦宣把霜霜放到床上,拿過軟被為她蓋上,這時候,莫問仙走了過來,一手捋著鬍鬚,居高臨下的看著霜霜,問道:「你剛才說她是中了幽夢?」
「是的,霜兒只剩兩天的時間,請莫神醫能夠救她一命。」蕭亦宣有些急切的回道。
莫問仙俯下身,為霜霜把脈,眸中掠過一抹精芒,放下她的手,問:「她的毒早就發了,你給她吃了壓製毒性的藥?」
蕭亦宣將霜霜的手放回軟被中,答道:「是的,不然,晚輩也不可能有時間帶著她來無憂谷。」
「誰給你的藥?」莫問仙似乎對此很有興趣。
倚在門邊的冷若言傲慢出聲:「我給的,有問題?」
莫問仙挑眉看向他,眸光瞇起,隱隱流露出一絲讚賞,「沒想到,你人生得討厭,還有點本事。」
冷若言眸光一斜,薄唇揚起三十度謙卑的弧度,似笑非笑,「比討人厭,晚輩實在是不敢跟名滿天下的您老比。」
「哼!」對於冷若言的暗諷,莫問仙鼻孔朝天哼了哼,「年輕人,說話可要先動動腦子,不然禍從口出,可就麻煩了。」
「我這人命硬,也不怕麻煩。」冷若言笑得囂張,那輕蔑的眼神,莫問仙很惱火。
蕭亦宣可沒心思聽兩人鬥嘴,他站起身,問莫問仙,「請問,您什麼時候能為霜兒醫治?」
莫問仙又瞪了眼冷若言,才轉過身,他朝蕭亦宣豎起食指搖了搖,「要解幽夢,很簡單。可在此之前,我要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情。」
蕭亦宣急忙問:「何事,只要是晚輩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放心,沒你想的那麼嚴重。」莫問仙瞇起眼,陰笑,「我看你長得還算俊,而且對你妻子情深意重,你應該是個不錯的男人。」
蕭亦宣被人這樣誇,正要說過獎時,莫問仙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過」字卡在喉嚨裡。
「所以,你只要願意休了她,娶我的徒兒,我就會為她解毒,保證不留一點後遺症,怎麼樣?」莫問仙笑得像個奸商。
「……」蕭亦宣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要求他做這件事,一時間怔住說不出話來。
冷若言沉下眉眼,朝莫問仙走過去,「你腦子進水啊?想要嫁你的徒弟也不至於用這種方式吧?」
莫問仙明顯不悅,臉色幾分陰鬱,他看著不置可否的蕭亦宣,冷聲問:「你的意思?」
蕭亦宣咬牙,雙手抱拳,「請恕晚輩不能答應。」
「你說什麼?」莫問仙的聲音提高幾度,透著幾分危險的味道。
蕭亦宣望了眼霜霜,眸光柔情流溢,他堅定的回道:「晚輩曾經在霜兒面前立誓,就算負盡天下,也絕不會負她。晚輩何以做任何事,但絕不包括讓她傷心。」
霜兒是他要寵愛一生的妻子,若是真的將她休離而改娶別的女人,就算她的毒解了,霜兒一輩子也不會快樂的。就如同他當日下定決心要追隨她而去說的那樣,一個人太苦,他們不要分開。
莫問仙並不被他的深情所打動,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你當真不再考慮?你該知道,你的妻子可只剩下兩天時間了。你真要為了什麼狗屁誓言而眼睜睜看著她死掉?」
「若要霜兒傷心,那我情願陪她一起。」蕭亦宣態度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冷若言不耐煩的開口:「莫問仙,你長沒長腦子?人家是好男人那也只是對他的霜兒一人而言,他不喜歡你徒弟,就是娶了她,你徒弟也只能一輩子獨守空房!有你這樣把自己人往火坑裡推的師傅嗎?」
「還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莫問仙眼底冰冷,他挑眉,看著蕭亦宣,「當真不再考慮一下?」
「晚輩還是那句話,絕不會負了霜兒。」蕭亦宣十分堅定。
莫問仙眼神冷冽,使勁一甩袖子,「那你就趕緊帶著你的愛妻滾出這裡,別再浪費我的時間!」